“硬币?”蘭馨皺眉,她沒聽說現場有什麼硬币,這枚硬币應該還在病房裡,至少還沒有被谷喆發現。
“他們倆隻是打架了,沒有發生别的?”
“那個胡列應該是把範長江推倒了,床砰的一下,震的我差點沒耳鳴。”黃梓薇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揉了揉耳朵,似乎當時的感受又重新浮現了一次。
“不知道上面發生什麼了,反正範長江沒動靜了,看見胡列從病房出去以後,我就從床底下爬出來了。”
黃梓薇突然沉默了片刻,大概過了幾十秒鐘,黃梓薇才幽幽開了口,“我看見他躺在床上,雙眼望着天花闆,像死了一樣。不過我是護士,我知道他可能是被胡列下藥了,具體下了什麼我不清楚。”
黃梓薇為了不被胡列牽連,趁着走廊裡沒人跑了出去,到廁所将劉博準備的藥沖進了馬桶裡。
“張曉慧的藥是你下的嗎?”蘭馨看向黃梓薇,昨天她問劉博的時候,劉博一口否認自己做過這件事,張曉慧的中毒,沒人想明白是什麼原因。
“不是,我害曉慧幹嘛,我和她也沒什麼仇。”提到張曉慧,黃梓薇突然歎了口氣,看向蘭馨的眼睛暗了暗,“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能裝的,表面上和她交好,背地裡卻說她的壞話。”
蘭馨沒說話,她腦海裡确實浮現了昨晚黃梓薇在背後說張曉慧的情形。
“我就覺得她這人特傻,我當初以為她跟着範長江是因為那老男人有錢,我覺得她為了錢不擇手段。”
“不是因為錢?張曉慧和範長江在一起,是因為感情?”蘭馨突然想到昨天張曉慧看見範長江死的那刻,她的痛苦和絕望不像是裝的。
“對,有天曉慧喝多了,拉着我說了一晚上的心事。”黃梓薇笑了一下,眼裡有些嘲諷,“她說她愛範長江?她想和那個老男人一輩子在一起,蠢女人,居然覺得男人真的有感情。”
“男人是沒有心的,表演型人格。就算他們表現的再愛你,為了你甚至願意去死,也隻是為了實現自己心裡那點可憐的大男子主義。”黃梓薇沒再接着說,而是擡頭看向面前的蘭馨,“有煙嗎?”
蘭馨摸了摸口袋,把身上剩下的半盒細支煙遞給黃梓薇,接着火點了一根,她盤腿坐在地上朝着火車道上看,剛剛那個綠皮火車早已經離開,對面的軌道上,另一輛車正慢悠悠的駛來。
“你覺不覺得,人生和這站台挺像的。”黃梓薇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圈在空中一整團的散開,“我剛剛錯過的那輛車,可能才是我應該坐的吧?”
蘭馨沒說話,低頭看着看似有些随意的黃梓薇,女人回過頭,發絲因為風向纏在耳邊,“根本沒什麼警察來找我,你就是來套我話的。”
“對。”蘭馨沒猶豫,直接應了黃梓薇的猜測,她蹲下,和黃梓薇的肩膀有一定距離,聲音淡淡,“但你相信我,就說明你在西京還有沒完成的事,你也不想就這麼離開吧?”
“你說的話,真的算數嗎?”黃梓薇轉頭看蘭馨,将手中的煙摁在地上熄滅。
“算數。”蘭馨笑了一下,“我說過能替你讨回公道,就一定會幫你。”
人類是最複雜的生物,有些人表面上看似是受害者,實際上也是加害者。
範長江是,劉博是,甚至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
所有人都為了忠于自己的利益傷害他人,可即使是黑暗中做的事,也會留下痕迹。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自我付出代價,隻是時間問題,和順序問題。
蘭馨帶着黃梓薇和姜子平碰頭,為了不引人耳目,蘭馨還特意将黃梓薇打扮了一下。
蘭馨和黃梓薇坐在咖啡廳的包廂,包廂的門輕輕開了個小縫,蘭馨拿着咖啡杯的手緊了緊。
職業病,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
直到看見姜子平的頭從門口探進來,她的神經才有些松懈。
“你們倆……是一起的?”黃梓薇看見姜子平的那刻先是愣了一下,西京的這幾個警察她都見過,昨天看見姜子平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谷喆的人。
隻是沒想到蘭馨也是警察。
“對,不然我怎麼敢說,我可以幫你。”蘭馨轉頭看向一旁的黃梓薇,聲音淡然但卻給人一種安全感。
沒有多說别的,也沒有再做多餘的寒暄,蘭馨直接切入正題,看向剛坐下喝了口水的姜子平,“梓薇說,昨天胡列掉到床底下一枚硬币,現在應該還在病房,可以作為關鍵性證據。”
“硬币……”姜子平掏出手機,将剛剛拍的那張照片打開,“是這枚嗎?”
“是,就是這個。昨天我有點害怕沒敢動,這硬币直接滑到我面前了。”
“你确定……是從胡列身上掉下來的?不是範長江。”這枚硬币是老範的東西,為什麼會在胡列那兒,胡列明明說過不認識範長江。
從事發到現在,他雖然懷疑過胡列是這起案件的兇手,但是一直沒找到他的殺人動機,以姜子平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是像劉博一樣因為女人。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他對那個男人痛下殺手。
難道……是因為老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