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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便到了周六,也就是相親的日子。
經過宋佳禾與相親對象的一緻協商後,二人把碰面的時間定在了下午3點。
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縫灑在宋佳禾白皙的臉頰上,初夏的陽光煦和,為被冷氣浸了一夜的空調房增添了幾許暖意。
沉睡中的少女無意識的往暖融處拱了拱,然而,沒過幾秒,熟睡的人就被一連串不大不小的碎聲閑音擾醒了。
宋佳禾不滿的彎了彎眉,她睜開眼,拿起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而後,點亮屏幕,此時不偏不倚剛好9點。
她本想躺回床鋪上再睡會的,奈何當下睡意全無,任由宋佳禾翻了幾個身也沒有半點困意,無奈之下,她隻得起床。
宋佳禾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便打開了卧室的門,客卧的雜聲變得更為清晰,零零落落的聲響似大顆大顆的水珠砸進宋佳禾的耳蝸,她歪着頭目視前方緊閉着的木制房門,本能的對房門内的一切感到好奇。
她邁起腿走向客卧,正打算敲門,而後,垂眸一瞥,涼爽的絲絨睡褲還貼在腿上,宋佳禾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換衣服。
舉起的手又垂了下來,宋佳禾轉身欲走,房門卻又恰時打開,對面的人眸光澄亮,絲毫沒有理會宋佳禾僵硬的身軀和驚恐中透着幾絲木讷的臉,一把将人拉了過來。
陸承宇把宋佳禾擺正,然後站定在她面前,他害羞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你覺得這身怎麼樣?”
宋佳禾看了眼面前的人,簡單的白T配上直筒工裝褲,整個人顯得清爽又幹淨,而後,宋佳禾的視線又轉至他身後的床鋪,上面整齊的擺放着好幾套顔色不一,風格不一的服裝,她不免一愣,心似漏了一拍。
宋佳禾收回視線,再度看向眼前那雙滿懷期待的瞳眸,她眸色微顫,訝然而問:“你一個早上都在選衣服?”
陸承宇挑起利眉,憨笑一聲,回答道:“既然說好要陪你去相親肯定要好好準備啦!”
宋佳禾揉了揉泛起微末紅暈的鼻尖,假意的嗔怪裡滿是柔軟的關切:“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相親而已,你不必如此重視的,而且我們下午再過去,你晚點準備也可以,大好的周末怎麼不多睡一會?”
陸承宇修長的手指讪讪地往鼻尖一揩,随後,咧出一抹沒心沒肺的笑:“我習慣早起。”
宋佳禾咬着唇點了點頭,靜默了幾秒過後,她聳了聳肩,又語:“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陸承宇明眸微顫,上前一步,連忙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我這身衣服行不行啊?”
宋佳禾面對這雙真摯的眼眸毫無抵抗之力,她啞然失笑,語氣輕柔:“行。”
語畢,宋佳禾往門外走去,末了,待她走到門口,又恍然轉身,少年逆着光映在她的眸中,像剔透的琥珀,光彩璀璨,宋佳禾眼眸微晃,指尖附在清涼的鐵質門把手上,涼氣自手心伸展,心不知為何忽然平靜了下來,她淡然一笑,話語裡盡是誠摯:“陸承宇,其實你根本就不需要打扮,你一站在那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不約而同的吸引過來。”
有些人需要光照才能被點亮,而,有些人本身就是光。
很顯然,陸承宇是後者。
宋佳禾有幸被這束光芒普照過,正因為這束光,宋佳禾一直在變好的路上。
如今穩定的工作抑或着對感情的倔強和堅持,都是朝着這縷光照的指引而前行。
門被宋佳禾輕輕盍上,室内霎時歸于清寂,陸承宇轉身,視線定格在床面擺放整齊的衣物上,宋佳禾方才的話盤旋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陸承宇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勾起。
為了這場相親,他苦思冥想了許久,對陸承宇而言,這不僅僅是幫忙那麼簡單,方才總算得到了宋佳禾的肯定,一夜的焦慮和努力沒有白費。
他利落地将衣服收好,之後,往床上一跳,一夜未眠的疲憊在一瞬間轟然湧上,陸承宇的眼皮趨漸沉重,他架不住睡意的翻湧,意識逐漸昏沉。
夢裡回到了高二那年。
寒風蕭瑟,陸承宇穿過熙攘的人群走出校門口,剛過6點的天已成墨色,遠處時而響起炮/仗乍然的刺耳聲音,天邊被濃煙渲染,幾簇火花劃破天際,不一會,又稍縱即逝。
那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元旦在即,校門口的鬧聲要比往日更甚,也許是氣氛使然,即便期末臨近,陸承宇的心情卻一反常态的輕松了起來。
忽地,一聲笛鳴阻撓了陸承宇的步伐,他順着聲音回頭望去,一輛黑色的轎車正打着燈緩緩行至他的身側。
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搖下了車窗,一張與其極為相似的面容撞進陸承宇的眼中,人來人往,他越過人群朝那輛黑車跑去,待他走近,女人伸出了手來揉了揉陸承宇的頭發,随後,眼角彎起:“我和你爸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沒提前和你說就過來接你了。”
陸承宇唇角一揚,眼底的亮光歡欣地閃動着,他連忙跑去後座拉開車門,高挑的身軀靈巧地鑽進了車裡:“你們今天怎麼想起來要接我了?”
駕駛座處傳來一聲渾厚而爽朗的笑:“這不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嗎?咱們一家三口總得要聚聚了吧!”
話音剛落,陸母便轉過了頭:“我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一聽見有好消息,陸承宇連忙把腦袋湊上了前座,左看看,右瞅瞅,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好消息呀!”
見他這一臉興奮的模樣,陸母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我不是這些年一直在各國各地進行鋼琴巡演嗎?現在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了,打算就此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