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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佳禾今晚的興緻不高,喬玥便沒像往常那樣拉着她徹夜暢聊,簡單的道過晚安以後便走進卧室兀自睡下了。
被心事煩擾的人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直到聽見了利索的關門聲後,她才起身,宋佳禾偷偷溜進喬玥的廚房,她打開冰箱,随手拿出一瓶汽水,擰開瓶蓋後,女孩仰起頭喝水如喝酒地猛飲一陣。
冰鎮過後的水液混合充足的蘇打氣泡,入口時的冰爽與刺激如同煙花在宋佳禾的口腔内頃刻炸開,酥爽自舌尖竄至顱頂,宋佳禾仰起頭,雙目被白亮的燈光刺痛着,她閉起了眼睛,耳旁再度回響起了自己剛才的回答。
人生哪能沒點遺憾?
如果,當時母親松口允許她留學,現在她和陸承宇又會是怎麼樣?
宋佳禾又悶了口汽水,試圖用生理上的爽利和刺激将心底的陣痛沖涮洗盡。
她搖晃着手中逐漸減輕重量的易拉罐,清爽的水液滑過心門,待冰鎮的涼意消散,那股陣痛又一次漫上了心頭。
為什麼痛意永遠無法停止?
她讨厭像慢性病症一樣的疼痛,更讨厭還不死心的自己。
就像當時要問陸承宇對未來的打算一樣。
不死心。
抑或是根本無法死心。
因為宋佳禾太喜歡了,所以才會對那個人以及未來懷抱期待。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份喜歡卻分毫未減,所以疼痛才會揮之不去,所以疼痛才會反複地折磨着她。
就像宋佳禾第一次聽見陸承宇要離開時,窗外風和日麗,祥和靜美,她卻瞬間坍塌成一座廢墟。
宋佳禾總是默默地喜歡,默默地靠近,甚至連聽見他要離開的那個瞬間也隻是靜默着獨自抽痛。
其實,在問出那句話前,宋佳禾早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為這場注定的别離悄悄地流過了眼淚。
時間的發條撥回高二那年高考的前一周。
學校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每年高考前一周的周五,學生們都會利用放學後的時段進行合影留念。
宋佳禾向來安靜又内向,連班外的朋友都沒幾個,更别說會與學長學姐有什麼交集了。
早在前一天,喬玥就主動找宋佳禾相約要在星期五放學去學校附近那家燒烤店大吃一頓。
下課的鈴聲一響,宋佳禾便快速的收拾好了書包,本想着早點過去占個好座位,卻不料,她剛背上書包就被喬玥叫住了。
宋佳禾轉過頭,喬玥慚愧一笑,晃着挂在手指上的相機帶,略帶歉意地說道:“你能不能等我十分鐘呀,我想去高三部找幾個朋友。”
宋佳禾放下書包,把頭一擡,她望向講台上的鐘,緊接着手腕被喬玥柔軟的掌心握住,随後,臂膀處轉來了一陣搖晃,嬌俏的聲音随風潛入宋佳禾的耳蝸:“對不起嘛,我昨天和你約定的時候忘記還有這茬事了,但是,如果今天不去找他們的話,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還要隔多久了。”
宋佳禾的視線從牆面上的時鐘往下移,眺向門外的走廊,一個熟悉的身影順着廊道走向盡頭,消失在了拐角處金黃的光照裡。
她将胳膊從喬玥晃動的虎口中抽出,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團走廊盡頭的火光,而後,輕飄飄地語道:“沒關系,你去吧,今天我在椅子上坐得太久,我正好想散會步。”
得到宋佳禾的諒解後,喬玥倏地摟過宋佳禾的脖頸,往她白淨的面頰上猛然一親。
“啵”的一聲,清晰又響亮。
宋佳禾身體一斜,不得不将視線從遠處收回,吵嚷的班級忽地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