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灰衣老婦探身望了進來,“元大夫,我有些腹痛。”
元知茂和元知荷看到,懂事地退了出去。
“知荷,你說爸爸說的是不是真的?”元知茂有些迷惘,“其實我很想去,要是讓我帶荞荞去的話就好了。”
“等晚上爸爸回來,我們再問呗,”元知荷安慰元知茂,“我餓了,我們快回去吧,幫嬸一定将飯做好了。”
元家公館。
鐘墨回家後一直在等鐘慶國,但一直等到晚餐時分,他才終于等回父親。他迫不及待地蹦進鐘慶國懷中,與鐘慶國說龍祭會沉船的事。鐘慶國聽着覺得有些道理,但卻沒把此事當一回事。
鐘墨看出了父親的敷衍,他軟磨硬泡,催着鐘慶國去管。
鐘慶國被歪纏得沒有辦法,隻好應了,“好好好,明天爸爸就去舉辦方那,讓他們檢查一下船體。”
“你們父子倆聊什麼呢,快來吃飯了。”科萊麗坐上方形餐桌,吩咐女傭去開一瓶紅酒。
鐘慶國習慣了西餐,他回國後,除了傳統節日會吃中餐,其他時間,飯桌上都是西餐,為此,他還特地聘請了一個海外廚師。
“皮特,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科萊麗将餐巾布遞給鐘慶國,而鐘慶國看了一眼無憂無慮的鐘墨,沒有選擇隐瞞。
“敵軍打到善城了。”
“什麼?”科萊麗心中重重一跳,“善城就在陵城的隔壁,那戰争……豈不是很快就要蔓延過來了?”
鐘慶國坐在對面,他放下刀叉,看向科萊麗寶石一般的眼睛,“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事去找的将軍,将軍說軍方的戰略物資充沛,能保下整座城,我的擔心純屬多餘。”
科萊麗稍微松了口氣,“也是,我們住在租界,要是真打過來,敵軍也不敢在租界這邊動手。”
鐘墨聽得懵懂,不知父母在說些什麼,“打仗?是電視裡的那樣嗎?”
科萊麗笑了笑,“是電視裡的那樣,但寶貝你不要怕,我們有電視裡的武器,有警衛,還有船,”她看向鐘慶國,繼續說:“萬一敵軍真打過來了,我們就逃。”
鐘慶國點點頭,但眉頭依舊緊鎖,“好,今晚就收拾吧,以防萬一。”
科萊麗小聲驚呼,“這麼快?你不是說……”
“不是明天就會打上城裡的意思,是我有些擔心,”鐘慶國歎了口氣,不等科萊麗追問,他主動解釋,“早上去都督府,我見那些站崗的士兵懶散懈怠,明明見我進去了,卻不詢問、不通傳。這樣的守衛,怕是敵人光明正大地進城,他們都不會多看一眼。”
科萊麗聽完,秀眉微蹙,她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像是在緩下心裡的焦慮。
鐘慶國:“好了,别多想,吃飯吧,吃完咱們就收拾,撿些重要的東西放在手邊,到時候方便行動。”
“上帝保佑,”科萊麗摸上胸前的十項鍊,默默祈禱了一遍,“願上帝保佑我們全家平安。”
元家晚飯。
一家五口坐在圓形餐桌上,元知茂直奔主題,“爸爸,遊船龍祭隻有兩張票,你決定讓誰去呀?”
元知荷悄悄地從碗裡擡頭,一并看向元善,她雖然不想去,但也好奇此事的後續。
元善放下碗筷,看着面上的飯菜,避開了孩子們的目光,“那兩張票,我決定送給你們的姑姑。”
“姑姑?”元知茂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失望,“為什麼?”他的音量漸漸變大,“那些票,是小墨給荞荞的,爸爸你怎麼能和媽媽一樣,随便就拿去送人?”他撅起嘴,越說越委屈。
“胡鬧,我是你爸爸,有你這麼對父親說話的嗎?”
元善當初做決定的時候,是有些愧疚的,但此刻聽見元知茂對他的質問,那些愧疚便一下化作了惱怒,當即黑起臉來。他素日性情平和,但生起氣來時,模樣嚴肅冷酷,令人畏懼,故而元知茂和元知荷一直都害怕元善生氣。
元知茂不敢反駁,但他心中不服,于是低頭大口扒飯。
周遭一下變得寂靜起來,隻有碗筷相擊的脆響在磕磕絆絆,元善似乎意識到了他剛才的反應過大,吓着了孩子們,但他礙于面子,不願先說話。
梁桦不動聲色地觀察衆人,她知大兒子正在氣頭上,也不會先說話,便笑着給元善遞了個台階,“老公,票怎麼給珍妹了?是珍妹過來要的嗎?”
“嗯,”元善神色不變,語調也維持着冷淡,“元珍前幾天就來問我有沒有遊船龍祭的票,她夫家遇上了些難事,需要找人周轉。”
梁桦飛快瞟了元知茂一眼,見他正在聽,便笑着給元善夾了一筷子菜,“是拿票周轉嗎?看來咱們能幫上忙,也是好事一件,”說罷,梁桦也給元知茂夾了一個雞腿,“知茂,是你錯怪爸爸了吧,龍祭每年都有,别再與爸爸鬧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