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看到面前的人,連忙起身,說自己是新搬來的住戶。
錢珍珠面色一喜,還未說其他客套話,元之荞就回來了,“爸爸,開飯了嗎?”她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錢珍珠也蓦地回頭,看向元之荞和元知荷。
元善笑着看向走過來的元之荞,習慣性地彎腰,輕輕拍掉了元之荞褲腿上粘黏着的碎葉,聲音溫和,“還沒有,你媽媽和哥哥都在廚房,要是餓的話,可以先過去吃點。”
元知荷看了一眼這個陌生人,錢珍珠長得和錢多旺差不多,有一張方正的臉,五官小巧地平鋪在面中,模樣寡淡。
錢珍珠聽到元善已有家室,心裡的小鹿瞬間就撞死了,她尴尬地一笑,指了指錢家的方向,“你們忙,我先回家了。”
元之荞看向錢珍珠倉促離開的背影,問道:“爸爸,那是誰?”
元善自己也不知道,他讓元之荞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問她最近在忙什麼。元之荞神情狡黠,隻說自己在書中看見了新奇的東西,正在動手嘗試,“等實驗成功了,再來告訴爸爸,所以現在要保密。”
元善也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之荞的大作。”
錢珍珠回了家,錢家比元家大些,是三棟并挨一處的竹屋,内部構造與元家差不多,但有後院和廚房,還有一口水井。
錢母見到錢珍珠,一下就走了上來,詢問錢珍珠和元善說了什麼,錢珍珠面色不好,丢下籃子,“什麼也沒說。”
錢母看向籃子,裡面的東西已經賣空,頓時又拉住錢珍珠,追問道:“賣了多少錢?”
錢珍珠臉上更加不耐,把兜中的錢都拿了出來,全是幾毛一塊,零散皺巴着疊在一起,“娘你那手藝,糖不舍多放,别人都認識我了,小孩都不吵着在我這兒買,害我站了一整天才勉強賣完……”
錢珍珠拿手扇了扇風,聞見隔壁的肉香,嘴饞了起來,“娘,今天我們家也吃肉吧?”
錢母細細地數着錢,眼中高興,但數完發現沒賺多少,嘴角又垮了下來,瞪了一眼錢珍珠,“吃吃吃,就知道吃,現在家裡哪還有錢讓你吃肉?”
錢珍珠撇了撇嘴,扭頭對向元家那邊。
“你三表姑的侄子的姨媽跟我說,她家那邊有個不錯的後生,家境人品很是不錯,還是軍閥那邊的軍官,最近陵城那邊遭了難,這才退了回來,珍珠你年歲也到了,不如……”
“我不去。”
錢母急了,當即跺了一下腳,“你怎麼又使性子?”她戳着錢珍珠的手臂,“就是這樣挑挑揀揀,你才耽誤到了現在,”錢母歎一口氣,“以前爹娘怕你吃苦,都給你找家境配得上的,結果你不是嫌人家長得難看,就是嫌人家長得胖長得矮,外貌能當飯吃嗎?”
錢珍珠翻了一個白眼,不願再聽,起身就要走,結果被錢母再次拉住,錢母語氣重了起來,“現在咱家這個情況,周圍熟悉的人,哪還願意給你介紹丈夫?”
“咱家就是有錢沒權,才會變成如今這落魄的下場……剛好有個有錢有權的男人,珍珠啊,聽娘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到時候無論你是想吃肉還是穿新衣,那還不是天天都有?”
錢珍珠聽得有些心動,她輕輕握住了手,思考很久,這才慢慢開口,“行吧,那我就聽娘的。”
錢母頓時笑逐顔開,“好,娘過幾天就安排你們見面。”
第二天,元善和梁桦還在忙竹屋的事情,元知荷幫忙整理,元知茂幫忙打水,隻有元之荞沒任務,她便去了之前發現黃銅晶體的地方。她需要多一些黃銅礦,方便試錯,但元之荞沒注意到,她前腳剛走,後腳錢寶貴就悄摸着跟了上來。
臨近山腳,元之荞聽到腳踩枯葉的吱吱聲,回頭一看,發現是錢寶貴。
錢寶貴被看到後不躲也不藏,就這樣站在原地,盯着元之荞。
元之荞并不害怕,隻将小背包挪到了肚前,繼續往前走,但是在走的時候,她有心留意着身後。
錢寶貴見元之荞無視他,膽子頓時大了起來,快走幾步,追上元之荞,“喂,你叫什麼?”
元之荞斜眼一看,并不理會,錢寶貴撅起嘴,拍了拍元之荞的肩膀,“喂,我和你說話呢,你是聾子嗎?”
元之荞看向自己被拍的地方,淡淡道:“元之荞。”
有了回複,錢寶貴頓時笑了,他擠到元之荞身邊,一副小惡霸的樣子,“哦,元之荞,從今天起你要帶一塊肉或者三顆糖給我。”
元之荞疑惑,“為什麼?”
“因為你家昨天吃肉了,我奶說你家從陳匹夫家裡買了好多東西,你家一定很有錢,所以你也一定有糖。”
元之荞皺眉,“就算我有,我又為什麼要給你?”
“因為我是老大,我奶說這山以前都是我們家的!你就要聽我的!”
元之荞扭過頭,繼續往前走,原來是個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