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之荞:“叛徒是要殺,還得由槍法利落的同志來殺。聽黃同志說叛徒下落不明,等一有消息,我們就該馬上行動。脫軍、内奸,這些軍閥都會登報表揚,那投靠了軍閥叛徒的下場,我們也該好好登報宣揚一番。”
她看向另一人,“陳同志說軍閥嚴格管控宣傳資料,今早我也粗略解了一下,也許是書店多、書籍雜且數量也多的原因,我發現那些掃書檢查的士兵,都是簡單地看過封面,确定沒問題後就離開,就算當中有人翻閱,也是快速地翻過一輪,并不會一本本仔細查看。
“書店老闆更是盯着出去的人,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帶書,不管進來的客人身上是否帶着書。”
“除了書籍等紙質資料,軍閥還在嚴管無線電,但他們這樣的行為在書店,我們便有了一定的操作空間,”元之荞指尖輕叩桌面,“不僅是傳播新思想的空間,還有不使用無線電就能聯絡的空間。”
華常委眉毛輕挑,“你說燈下黑?”
“沒錯。”元之荞點頭。
“元同志,到底怎麼個空間法,你得說明白一些啊,我一個大老粗,才跟着中央處學習沒多久,字還歪扭着啊。”
黃傑聽到這話笑了,同樣對着元之荞說:“是啊,元同志、華常委,現在就你們兩懂了,我們都還一頭霧水呐。”
華常委眼神看向元之荞,元之荞立刻收到了示意,開始緩緩講述自己的想法,“軍閥現在管控嚴重,我們不能登報宣揚新思想,也不能直接聯系工人階級進行宣傳。”
聽到這裡,衆人點頭,元之荞繼續,“看似軍閥把路堵死了,但實際上,他們并沒有嚴格檢查每一本書,所以我們仍舊可以在書裡宣傳新思想。取巧的方法是,我們可以把新思想藏在那些他們看一眼書名,就絕對不會好奇去翻内容的書裡,比如佛經、道德經、大乘講義之類的書。”
說到這裡,黃傑起了疑問,“元同志啊,你都說都不會看了,那還怎麼宣傳新思想?”
元之荞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利用宗教傳播的特性,在封面上寫類似 ‘閱畢送人,功德無量’的話,就算有人不看,也有相當的概率會因‘功德無量’将書送人,況且,我們也無需将此類書放進書店,借着書封書名的僞裝,本身就可贈友送人。”
“瞞過軍閥,就可以在暗地流通起來。”
“可以啊元同志。”元之荞肩膀忽挨了一掌,她轉過頭去,見是陳同志。
陳同志用對待同輩同志的态度對待元之荞,元之荞反應過來,隻好跟着笑了一下,然後接着說明,“關于聯絡,我想也用相同方法。自己帶書去書店,接頭的同志去書店查看特定書的内容即可。擔心被人發現可以編碼,然後在書中藏信息,如此被路人翻閱也不會知那是密信。簡單的話,直接在書裡夾帶信紙或者書寫,都行。”
“為了減少軍閥檢查,這次可以用他們壓根都不想翻看的書名,如《密宗要義》海國小野田著。”
“我看這個主意好,鬼子的東西,無論是洋鬼子還是海鬼子,軍閥和我們一樣,都不愛看這些個玩意。”這次說話的是黃傑。
果然英雄出少年,黃傑看着元之荞的目光也帶上了欣賞,“元同志,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好主意嗎?”
“沒錯,”華常委也看向元之荞,“你是我的組員,這裡都是自己人,所以我就叫你之荞了。之荞,叛徒的事光靠内線并不夠,鐵鏟雖然在發展線人,但目前來說,我們的人的确不夠,所以你有沒有什麼設備支持?”
聽到這話,元之荞把李成帶過來的東西打開,裡面除了收發一體無線電信号機,還有幾個呼叫機,以及元之荞在基地新構造内嵌式儲存條。她一一介紹後,拿起儲存條,“這是半成品,之前我們組在臨城監聽李仁謙,用的是我改裝後的收音機。優點是利用收音機實時監聽,但是缺點也很明顯,距離有限,必須在目标附近才能接收到信号,而北城這種苛刻的環境,使用監聽收音機顯然并不現實。”
“所以,我就換了個方向,”元之荞把儲存條插進信号機,調試一下後按播放,很快,音響裡就傳來了孫長明的聲音,“這是錄下的聲音,”元之荞解釋,“若是将改造後的收音機插入儲存條,隻需取出儲存條,就能聽到目标人物這段時間說了些什麼。并且,取走儲存條這樣的事,保潔、保姆,甚至是路過的士兵都能做到,我們不需要特地花費時間培養人員接近目标。”
華常委笑了起來,“看來長明還真是給我挖到了一個好苗子。”
這個好苗子,一定要好好保護起來。華常委開始在心裡盤算,一個李成怕是不太夠,等人才多了,他還要再派一個女同志過來保護元之荞才行。
其他人這時還在聽着信号機裡,孫長明一遍又一遍重複的話語,雖然聲音有些失真,但仍讓他們震驚不已。
錄音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畢竟國内已有唱片公司,但無論什麼錄音,使用的都是電氣刻錄技術,讀取時采用鋼針細紋,元之荞這樣簡便的形式,他們簡直聞所未聞。
“這……”一個同志想摸又不敢摸,最後隻敢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腦袋,不斷地搓着短短的頭發,用來表示自己激動的心情。
“缺點也有,”元之荞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因為内存不大,所以最多能錄半小時,并且時常滿後,它将自動覆蓋先前的錄音,”元之荞關掉信号機,“直白來說,就是隻能聽見取走内存條前半小時目标人物的說話内容。”
“足夠了,”華常委輕呼式地感歎,“假如知曉軍閥有那邊有重要人物來訪,等人走後,我們取走内存條,屆時就能精準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他笑意湧了出來,“這和在敵方床底埋炸彈有什麼不同。”
“哈哈,華常委說話還是文雅了,用我們那的話來說,這就是在敵人頭上拉屎啊!”
“但我們該怎麼把這個的特殊收音機,送到軍閥那邊?”
黃傑看了看剩下的東西,想動,又怕動壞了,于是手剛碰到又收了回來,隻用眼神描搜索,像是這樣也能翻找似的,“之荞啊,你那個……那個什麼,改裝後的收音機,在這嗎?我怎麼好像沒看到啊。”
“還沒呢,”元之荞看着在場四位大人頓時訝異的神情,幾乎猜到了他們想的是什麼,于是在他們即将誤會自己說的隻是概念時,開口說道:“隻要一台現成的收音機,我就能改出來,所以就沒帶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