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常委：“行，你想知道這些，我讓二組給你查。”

劇情離開後，柳澈慶便一直安安靜靜，屬下去問後續事宜，他也毫無回應，仿佛一台待機機器人，屬下們看到柳澈慶這樣，隻好按照流程繼續盤問剩下的人。

李成在隔壁審訊室受到了暴力審訊，但就算這樣，他也一口咬定自己隻是商販。這是華常委給他的身份，經得住軍閥的普通校驗。

“跟那孩子一起來的，現在男孩被放出去了，這家夥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審訊員有些厭煩了，丢了手裡的小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着吧，”他的搭檔接話，眼中有些無趣，“這人原本就是主任要親自審的，放了他，等主任醒過神來找人，我們去哪找？”

“嗯，說得對。”審訊員示意外面的警衛員把人帶走，而警衛員收到指令，托着木倉走了進來，他用木倉管指向李成，示意道：“往那邊走。”

李成的大腿有傷，起來的動作緩慢，而警衛員沒什麼耐心，當即用木倉口頂上李成的胸腔，語氣不耐，“快點，少磨磨蹭蹭的。”

冰涼的木倉口抵在前胸，像是一把堅硬的匕首點在奶酪上，似乎對方隻要輕輕使勁，便能毫不費力地破開他的皮膚與軀殼。

李成隻能忍下疼痛，快步移動。

半小時後，柳澈慶啟動了自殺計劃。領導下達任務，兩小時内要找出潛伏于巡捕房的敵人。整個巡捕房因此動了起來，然而一個多小時過去，他們仍然毫無頭緒，這時，有人開始抱怨，“麻煩，不然就用那些抓進來的人交差算了。”

“诶，好主意啊，不過可以用誰？”

“誰？柳主任不是懷疑過那個李成嘛，不剛好是現成的替罪羊？”

與此同時，元之荞這邊聽說了更詳細的經過，當她聽到現場隻有一把武器，且握在柳澈慶的手上，被襲擊的三人也沒反抗痕迹時，就隐隐猜到了兇手。

“張修正”安全離開，明顯是劇情利用控制人的力量，操控着柳澈慶殺掉警衛然後自絕。

元之荞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雙眸漸漸凝重，原本她還想過段時間再去找張修正，繼續用崩人設的辦法挫敗劇情，可現在看來，她需要暫避鋒芒，等遇到合适時機才可現身出手。

“不曉得裡面是不是真有我們的人，或者出手的隻是草莽義士，和我們沒有直接關系。但巡捕房那邊，我們務必要救出李成同志，”說完，華常委預備繼續使用律師和人脈的方法救李成，“待會我們就去巡捕房，看看能不能先用錢把人贖出來。”

“要去看小成哥的話，科長，順便你們帶點辣椒吧，”元之荞在旁補充，“小成哥吃不了辣，一吃就眼眶漲紅、面部抽搐、渾身出汗，如果巡捕房那邊态度松軟，卻一直不放人，可以試試讓小成哥裝病。”

華常委點了點頭，示意劉超去夥房找點小米辣。

租界。

柳澈慶的死訊傳到了于庚耳中，再聽柳澈慶可能是自殺，于庚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果斷否認了這個說法。

“一定是有人搶了他的木倉，站身後要挾，三個警員才不敢反抗，然後被殺，”于庚拿下抽到一半的雪茄，掐進黑色的煙灰缸，橙紅在灰白裡燃着，又随着手指主人的動作變得忽明忽暗，許久，那點紅終是化作一縷煙塵，輕輕散去，于庚彈去指尖沾染的灰，語氣肯定，“柳主任也一定是被那個人所殺。”

他眼珠一擡，從桌上的煙灰，看向站在面前通報的警員，想到了蔣啟真說過的白鴿。

“開車，去洋樓。”

李成的營救并不如想象中的順利，律師的方法不管用，因為巡捕房已經決定把李成交上去，就釋放其他人。而金錢的方法也不管用，因為巡捕房的頭目貪财，看不上劉超拿的這點錢，劉超隻好讓組員回去再拿幾百塊，并把身上的錢全數給了方頭，表示想先進去看一眼李成。

看人可以，放人不行，方頭數着手上的銀元和紙票，松快地讓劉超進去了。

李成的模樣不糟糕，但腿上的血卻染濕了褲子，像一朵朵紅梅。劉超救人心切，一見李成就說了元之荞的計劃，李成沒有猶豫，當即把辣椒囫囵塞進嘴裡，随便咀嚼就吞了下去，一把接一把，辣椒籽卡在牙縫也不敢喝水。

他的過敏反應很迅速，嘴裡的辣椒還沒咽，眼球就被辣得爬滿紅血絲，就連五官也因疼痛變得位移。

看到這樣，劉超急忙喊人，叫來附近的警員查看。

方頭聽劉超說李成有病，還有可能是傳染病，圍觀的警員登時大退一步，不敢再靠近李成。

一位警員謹慎地用衣袖捂住口鼻，說道：“頭兒，放了吧，你看他的樣子……是不是要死了？”

“是啊頭，人死在牢裡也不好交差。”另一個警員幫腔，他負責之後押送嫌犯，可不想半路被傳染。

李成眼皮開始不住地痙攣，鼻涕與眼淚也無法控制，他裝得更加難受，就連面上的皮膚也變成了紅色。見到李成這個模樣，方頭也想将人趕緊丢出去，可他又舍不得那幾百塊法币，于是咬了咬牙，轉頭看向劉超，“我看就是小病，劉先生你還是不要太着急了。”

此時的劉超比任何人都緊張，他擔憂地看着李成，試圖說服方頭，然而方頭咬死了見錢才放手，劉超隻好又讓一個組員去找醫生，然後在巡捕房門前等他們出來。

卡在齒隙的辣椒源源釋放着辣味，李成開始漸漸氣喘，覺得有些呼吸不過氣來，他迫切地想喝水，洗掉口腔裡的辣意。

劉超也看出了李成的不适，幸好拿錢的組員動作很快，看到了錢，方頭沒再為難劉超，很幹脆地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