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之荞急忙聯系廖秋紅,孫老師在租界被抓,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租界,但軍閥一定需要翻譯,廖秋紅是法語翻譯,或許能夠在其中幫上忙。
廖秋紅才挂掉電話,狄昇那邊就派人找上了他,“廖先生,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法租界。”
廖秋紅當即就猜到了是孫長明的事,但他裝作一無所知,“法租界,去那是需要我做翻譯嗎?是什麼類型的工作?”
通知的人有些不耐煩,他想到離開前狄昇對他不滿且催促的神情,當即對着廖秋紅也沒了好臉色,“廖先生,你隻負責翻譯,其餘的事情,你沒必要知道。”
廖秋紅閉上嘴,笑了笑,一副了然聽勸的模樣,“好,那麻煩稍等,我去拿翻譯用的文件包。”
廖秋紅清楚,軍閥在防備他,雖然把他招了進來,但軍閥中人際關系複雜,每一個人都是關系戶,他隻是一個外來戶翻譯。在這種情況下,哪方都能用他,但同樣的,哪方都不信任他,他要在這裡長久潛伏,隻能小心謹慎。
到達法租界後,廖秋紅看見了狄昇,并注意到狄昇身上沒有帶文件,他悄悄松了一口氣,還有時間。
借着雙方語言不通,廖秋紅光明正大地在詢問中夾帶私貨,大胡子洋總捕不會提及被抓人的外貌特征,廖秋紅就“替”狄昇問了出來,等聽到此人特征都與元之荞說的一緻時,廖秋紅就主動幫狄昇向洋總捕請求延緩釋放時間。
而在談引渡問題的時候,狄昇不會主動詢問孫長明被關在了哪裡,所以廖秋紅就再次“替”狄昇問了出來。等得到了全部他想知道的信息,廖秋紅就開始盡心盡責地給雙方翻譯。
事情一直聊到接近傍晚,狄昇才與洋總捕達成了協商。離開的時候,狄昇給了廖秋紅一筆勞務費,不算多,但也高于市面上的翻譯價格。廖秋紅謝過狄昇,眼見狄昇火急火燎地去完備剩下文件,準備等明天上班一次性把手續處理好,這邊的廖秋紅轉頭就将狄昇給的勞務費,全數投進了營救孫長明的費用中。
廖秋紅不敢耽擱,他用元之荞給的一組成員聯系方式,找上了白鴿組員。一組與廖秋紅一起商量,當晚就制定好了營救方案,所有人的行動都很迅速,到第二天時,狄昇還沒将文件交給洋總捕,孫長明就已經從簡陋的破房監牢中贖回來了。
廖秋紅隻參與了昨晚的行動,白天依舊在軍閥上班,當然,白鴿也沒再聯絡廖秋紅,告知他後續結果,擔心因此連累了廖秋紅。而廖秋紅從狄昇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中猜到,他們的營救成功了。
事後,白鴿一組重新開會,他們複盤了從事發到現在的24小時,總結了失敗的經驗,決定以後的行動将更加隐秘。
廖秋紅幫人幫到底,他利用自身的語言優勢,與一個法國牧師成了朋友,之後他順利地将這位富有愛心的牧師朋友,發展成了自己人。
牧師的教堂,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白鴿一組絕佳的開會地點。
每逢周四,孫長明都會帶着組員來這裡光明正大地“禱告”,而無論是洋巡捕還是軍閥的巡捕房,都再沒抓到過一組的白鴿。
另一頭的付勇思,他以每周一次的頻率,固定上交繳獲的新軍情報以及紅色刊物,這樣傑出的工作成果,不僅讓上司滿意,還讓段公注意到了他。下午,付勇思就接到通知,要他去總務處一趟。
付勇思第一反應是元之荞的計劃正在走向正軌,第二反應,就是他可能暴露了,付勇思急忙借用軍閥電台,在上班期間給元之荞發去了消息。付勇思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元之荞的回複,于是定下心,開始專心做赴約的準備。
元之荞與付勇思之前就定過暗号,若是不确定好壞的消息她沒有回複,就代表着這個消息并非壞消息。
到了約定那天,段公隻是與付勇思閑聊,并沒有為難付勇思,然而看似輕松的氛圍,其實每一句都在考驗和試探付勇思,付勇思全程提心吊膽,自覺沒有露出破綻,但下一秒,他就聽到段公說:“你家是湃省通名的吧?來翠市有沒有和家裡人講過?這樣吧,我給你放一周的假,好讓你回家探探親。”
這聽起來是一件好事,但也有可能是變相辭退的意思,付勇思心裡一沉,維持住了面上的表情,感激地謝過段公,說了幾句漂亮話,這才離開總務處。
付勇思沒有延遲,第二天一早,他就買票回了家,家中早就沒什麼親人了,付勇思與爺奶叔嬸叙過舊,給了他們一筆生活費,沒待多久就回了翠市。回到市裡後付勇思也不急着上班,當然也不敢聯系元之荞,因為他發現,自從他啟程回鄉後,身邊就多了一些人。
付勇思猜測,這些人都是軍閥調查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