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以墨臭着張臉:“我也不想見你,”他把自己的餐盤擺了一下,空出位置給元之荞,“既然我們誰也不想見誰,那就扯平了,一起吃飯吧。”
元之荞看着鐘以墨,有些無話可說,尤其是看到鐘以墨拿的是他自己單位的餐盒時,更加無奈了,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端着一盤菜,從隔壁單位食堂走到她們單位食堂的。
鐘以墨:“不想見你是假的,”過了一會,他才繼續開口,“因為今早你說的那些話讓我生氣了,所以我才說了更傷人的話,說了不想見你。”
“當時是不想見你,但現在看到你,心裡卻很開心,”鐘以墨給元之荞剝了一個蛋,“我為我早上的魯莽生氣抱歉,對不起。”
元之荞看着鐘以墨,接受了他的道歉:“部分是我的原因,最近我的情緒總是大幅度波動,尤其是看到你們外交部新來了幾個姑娘,那幾個姑娘對你總是很熱情,而你也總是笑眯眯地對着她們,一副來者不拒的模樣。”
鐘以墨瞪大雙眼,清褐色的眸中寫滿了冤枉,他匆匆把飯菜吞下:“我不是,我沒有。”
“之荞,不然我把頭發剃短了,醜點,别人就不會對我有什麼意思了,剛好華總理說男性形象可以清爽一點。”
元之荞想了想那個畫面,忽然笑了,搖搖頭道:“不用了,因為感覺自己情緒奇怪,所以昨天去醫院檢查了一下。”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鐘以墨立刻緊張了起來。
元之荞:“醫生說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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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孩子。
元之荞誕下兩個孩子,同樣是一對龍鳳胎。
元之荞比較忙,所以很大部分一段時間,他們都是鐘以墨和元善、梁桦帶着長大。就算這樣,兩個孩子也很親近元之荞,隻是有時候不那麼乖巧,像是他們舅舅元知甯那般調皮。
元之荞看着兩個孩子越長越卷的頭發,總是有些擔心:“以墨,你小時候也沒這麼卷啊,為什麼他倆就卷成泡面一樣,難不成這倆不是我們的孩子?”
鐘以墨十分無奈地望了眼元之荞:“我小時候也像顆蒲公英一樣,放心吧,長大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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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銀婚。
鐘以墨在家穿戴好了,準備待會去電視台,接受那邊對他們夫妻的采訪。
時代飛速發展,現下正是觸屏智能手機剛崛起的階段,女兒給他和之荞各買了一隻智能手機,元之荞對此飛速上手,完全不用教,但年半百的鐘以墨就有些遲鈍,得學好一會才能使用,還得平日多加練習。
鐘以墨坐在沙發上,點開通訊軟件,聽着之荞對他出門前的叮囑。
這時兒子回來接他,看着老父親一遍遍地聽着語音短信,還大聲外放,兒子微微皺起了眉:“爸,你最近是耳朵不好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耳背。”
鐘以墨聽了,頓時放下手機,面上有些不高興。真是外甥肖舅舅,自己這個兒子竟然和小弟元知甯一模一樣,淨愛說些不好聽的:“什麼耳背,你爸我耳朵好的很,你偷偷摸摸的嘀咕,我在這裡全都聽見了。”
兒子抓了抓與鐘以墨同款的卷發:“既然聽見了,那爸你還一遍遍聽啥呢?媽就說了那一句,我在這都能背下來了,你還在聽。”
鐘以墨靜默地看向兒子,用着與元之荞一樣冷淡的神态,最後鼻腔長呼出一氣,緩緩道:“要說你怎麼找不到女朋友呢?二十四了,還光棍一個。你爸我這是想多聽幾遍你媽的聲音,這叫相思,這叫愛慕,懂嗎?”
兒子抱住自己打了一個寒顫:“爸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搞浪漫和情趣,真是受不了,”他把鐘以墨的皮鞋從鞋櫃裡提出,“爸,你還是快走吧,愛情真是肉麻,我現在還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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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晚年。
元之荞退休了,她的孩子們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歸宿,有了自己的小家,日常便成為了她和鐘以墨的相處。
這天倆人出門買菜回來,鐘以墨架着眼鏡洗菜,誇口說他今天做飯,讓元之荞歇歇。
結婚幾十年,雖然下廚的次數是鐘以墨多,但實際上卻是元之荞的廚藝比較好。元之荞笑着答應,但倆人都知道,待會,她還是會去插空幫忙。
元之荞回了書房,準備找本書看,卻無意間發現了夾在書架中的日記本。
她以為是自己孩子的,沒想到翻開後,卻是鐘以墨的字迹。
鐘以墨、元之荞。
她一直以為他取的名字結構上像自己,不過是一次巧合,直到這會,她才終于知道,他之所以叫“鐘以墨”,正因為她是“元之荞”。
[鐘以墨:我的生命裡,好像出現了兩個太陽]
元之荞合上書頁,嘴角笑容溫暖,我的生命裡,何嘗又不是出現了兩個太陽。
“之荞,黃瓜炖爛些可以嗎?”鐘以墨的聲音從廚房遠遠傳來。
“好啊,還有肉釀茄子,”元之荞放下書,提步走向廚房,“年紀大了咬不動,我們也煮得軟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