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吳國正醉了,踉踉跄跄的推開衆人,說什麼也要睡到屋裡去,不敢忘了大姐的叮囑。
可惜這群人裡頭有吳家棟的死黨,等他倒在床上睡着了,衆人便把他擡了出去,給吳家棟制造了絕佳的機會。
天黑了,四下無人,院門大敞。
吳家棟領着子女們,帶着鐵鍁和鐵鎬,準備過來挖古董。
風吹過,東倒西歪的啤酒瓶滾落下來兩個,啪的兩聲碎了,跟滿地的花生殼、毛豆殼融為一體。
像一幅被毀了的油畫,敷衍,潦草,處處透着一種兵荒馬亂的淩亂。
吳家棟大手一揮:“挖!每一塊磚都要給我掀開,仔細地挖!”
*
吳旭東回到了上大學的城市。
原因倒也簡單,這裡他熟。
想推銷點什麼産品,當然是從自己的舒适圈做起,會比較容易一點。
再者,這裡大學多,又是剛開學,學生們兜裡多多少少都有點錢。
正好馬上中秋了,給男女朋友的爸爸媽媽送塊手表,不是挺有派頭的一件事嗎?
所以,他也不去找什麼商場,供銷社合作。
幹脆在大學城後面的美食街上擺攤兒。
為了突出中秋送禮這個賣點,他還特地找了個禮品店,買了些包裝紙,賀卡和鮮花。
謝昌隆性格木讷,不會叫賣,那就在旁邊負責折疊包裝紙,裝禮品袋。
柯有錢話多,人又熱情,長得還有點滑稽,吆喝起來嗓音洪亮,很有感染力,那就負責叫賣。
而他自己,則神在在的弄了個小馬紮坐在旁邊,寫起了賀卡。
很快吸引了一些小情侶過來。
第一單非常順利,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人,中秋正好準備去女方家裡見見父母。
兩塊手表,正好送給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吳旭東投其所好,問了問女學生父母結婚多少年了。
“三十年了。”女生羞澀的笑笑。
吳旭東心裡有數了,五十年的是金婚,四十年的是銀婚,那麼三十年的呢?
肯定不能叫銅婚,不夠上檔次。
那就叫象牙婚,或者珍珠婚,玉石婚。
三者當中選一個最優的,那就珍珠婚吧。
随手改編了一句詩句送上——“珍珠無價玉無瑕,雙親比翼傳佳話。祝二老珍珠婚快樂!”
那女生高興得不行,接過賀卡誇道:“哎呀,同學,你的字真好看,我爸媽肯定會喜歡的。”
男朋友笑着問了問價錢。
吳旭東雖然想賺錢,但也不想宰學生。
所以定價還算親民,男款的六十八,女款的八十八。
那男生沒有還價,吳旭東卻主動給他把零頭抹了,一百五,一對手表,成交。
有了這個好開頭,一些其他的小情侶也會過來看一看,問一問。
吳旭東顯然已經做好了功課,耐心解釋道:“放心,北京大廠生産的,統一機芯,質保都是齊全的,品質可靠。”
“同學,現在都買石英表了,機械表不吃香啊,還死沉死沉的。”客人倒不是挑刺,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吳旭東笑道:“我們的目标客戶就是那些上年紀的叔叔阿姨,他們會喜歡的。”
“那倒也是。”那男生不問了,雖然自己不想買,但也不能壞了人家的生意。
之後陸陸續續又賣出去男表十九塊,女表八塊。
晚上一核賬,擺攤三小時,一共賣了2146。
除去成本,賺了1215,再除掉買禮品紙,賀卡和鮮花的前,淨賺1198。
這賺錢的速度看起來還行,隻是,按照這個速度,起碼要賣半個月才能清貨。
吳旭東沒有這麼多時間,看來還是要想想别的辦法。
于是三人上車,去了趟附近的花店,買了不少的鮮花裝車上,又弄了些幹燥劑,最後把車停在了大學城附近的一個廣場上。
謝昌隆話少,沒問,隻是沉默的拿起鮮花,幫忙做幹花。
柯有錢卻是個閑不住的,像個好奇寶寶,追着問個不停。
吳旭東笑了笑,解釋道:“做幹花當然是為了賣貨,到時候把包裝弄得好看一點,去人流量多的廣場上賣,肯定會比今天賣得好。”
柯有錢很是詫異:“這不是女孩子喜歡的玩意兒嗎,你這都跟誰學的?”
“我老婆。”吳旭東想起周子琰,臉上總是洋溢着甜蜜的笑。
直到這時,謝昌隆跟柯有錢才知道,這小子居然有老婆了。
不像他們兩個,還是光棍兒呢!
柯有錢立馬鬧着要看照片。
吳旭東不給,柯有錢便撺掇着謝昌隆罷工。
吳旭東也不生氣,自己做幹花去了。
還能順帶回憶回憶周子琰跟他膩歪的那十幾天,那些點點滴滴的溫馨,随時随地撿起來一兩件事情細品,都足以感動餘生,經久不息。
謝昌隆不想看他一個人那麼辛苦,趕緊去幫忙。
可憐柯有錢,隻好不情不願的也加入了進去,嘴裡嘀嘀咕咕的:“小氣,看都不讓看,天仙?”
“嗯,天仙。”吳旭東忙完,拿起大哥大給大姑打了個電話,問問吳家棟有沒有作妖。
那頭傳來吳國秀氣急敗壞的聲音:“吳家棟這個畜生,找人把你爸爸灌醉了,帶着人進來挖院子了!”
吳旭東樂了:“大姑,這不挺好嗎?報警啊,抓他們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