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雲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白,刺鼻的消毒水味湧進鼻腔。她摸了摸自己的四肢,看都還完好,心下一松,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這是個兩人間的病房,旁邊的床鋪上整整齊齊擺着醫院的被子,好像沒人的樣子。
林青雲身上穿着藍格子的病号服,手上打着點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針的原因,她口渴得厲害。
病床左手邊擺放着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有個玻璃杯,林青雲瞄了半天,才發現水壺放在了地上,離她八丈遠,很好,這個水壺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她望梅止渴。
門嘎吱一聲,林青雲擡眼望去,隻見謝鳴知臉色憔悴,一身黑色的衣服,手裡拎着一個飯盒。
謝鳴知見林青雲醒了,面帶激動,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飯盒往桌子上一放,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
還沒等林青雲開口,這人就雙手握住了她沒紮針的右手,睫毛一顫,就落下淚來,他的吻胡亂地落在了林青雲的手背,像是急切地要獲取她還存在的證明。
林青雲的手像是被火燙了一下,剛要縮回手,就聽謝鳴知壓抑的聲音從牙縫擠出,“上天保佑,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謝鳴知是一個不信鬼神的人,但在林青雲消失的這段時間裡,從玉皇大帝到觀世音菩薩,他把各路神佛都拜了一遍,隻要林青雲平安回家,他願意用十年的壽命去換。
他通紅的雙眼盯着林青雲,鼻頭哭得紅紅,淚水滴落在蒼白的唇瓣上,顯得楚楚動人。
林青雲能怎麼辦呢?她伸開手臂,給了謝鳴知一個大大的擁抱。少女的雙手輕拍在他的後背,“這不是回來了嗎?”
謝鳴知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少女的肩頭,緊緊擁住林青雲,蹭了蹭她的脖頸。
“好癢。”林青雲直起身子,遠離謝鳴知的頭發,指了指地上的水壺,“我好渴。”謝鳴知松開林青雲,給她倒了杯溫水,又把從家拿來的枕頭墊到林青雲腰後,好讓少女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
林青雲咕嘟咕嘟地喝完一整杯水,手一伸,把杯子遞到了謝鳴知面前,在謝鳴知一臉拿你沒辦法的眼神下,又得到了一杯溫水,可在她要喝第三杯時,男人說什麼也不肯給她到了。
“我聽醫生說,太久沒喝水的人突然攝入過多水分,對身體不好。”謝鳴知打開旁邊的飯盒,用勺子攪了攪粥,不放心地又吹了吹,遞到林青雲嘴邊。
林青雲:“……”她隻是腳崴了,手還沒斷,喝了一口,非說謝鳴知吹得太涼了,粥都變得不好吃起來。
謝鳴知信了,他滴了一滴粥到自己的手背,舔舐進口中,像給嬰兒試沖奶粉的水溫度過不過高的男媽媽。紅色的舌尖一閃而過,他無辜地看向林青雲,“不涼的。”
人夫感幾乎要沖出屏幕,林青雲不知為何,突然腦補出謝鳴知抱着一個小嬰兒哺乳的情形。
不能再想下去了,林青雲一到了謝鳴知身邊,腦海裡就會自動出現黃色廢料。她接過男人手裡的勺子,像喝藥一樣把整碗粥幹掉,把碗向桌子上一擱。
林青雲躺到身後的枕頭上,看謝鳴知像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前忙後。他先是拿抹布從門上的把手擦到了床邊的桌子,又像變戲法般,從哪裡掏出來個花瓶,插了幾朵顔色各異的花朵進去,病房裡一下就有了生機。
小蜜蜂忙完,整個病房煥然一新,待謝鳴知重新坐到凳子上,林青雲開口問道,“公安那邊有消息嗎?剩下的人怎麼樣了?”
謝鳴知此時正在給她削起了蘋果,他擡眸看了眼林青雲,“公安同志到的及時,把火及時給撲滅了,抓到了56個人販子,人多到差點放不下。”
林青雲想了想,那天成人禮上也差不多這些人,點點頭,“那有沒有說放火的是誰啊?”
謝鳴知搖搖頭,“好像是有人抽煙亂扔煙頭導緻的,也算在王四柱他們頭上,數罪并罰,怕是以後要改造一輩子了。”
林青雲震驚了,有點忐忑地問道,“那火災燒死多少人?我在山上看見火很大的。”
“公安同志救火及時,一個人都沒燒死,啊,不過倒是有一個畏罪自殺的,聽說還是他們的頭目呢,估計也是不想在監獄裡待一輩子,想一下子解脫吧。”
林青雲聽謝鳴知這話,猜到那人肯定就是孟成了,想到他作惡多端,落得個這樣的結局,一時不知道算不算便宜他。
她又猶豫地發問,“那些被他們擄來的女孩呢?”
謝鳴知笑了笑,“當然是通知她們的家屬來公安局領人了,不過有好幾個都沒人來接,也有不願回去的,我聽餘姚說她正好缺人手,就把她們都聘了過去。”
林青雲滿意了,這大概也算是一個好結局吧?大家沒有被人販子帶進淤泥裡一同沉淪,也不用回到重男輕女的父母身邊,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