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怎麼搞的啊?”
方談談随意的把雞蛋又往臉上壓了壓,“走路沒注意,撞的。”
“我剛才聽到電話那頭好大一聲——”
“沒事,我不小心摔了個杯子,你也知道,我手腳笨。今天我男朋友回來,就沒去見你,本來想着下次再約的,結果你還來了。”
方談談明顯沒什麼聊天的興緻,而且還隐隐的有點不高興的意思。
齊霄筱看她沒什麼事,笑了下,“我在國内就你這麼一個好朋友,不來看你,我還能看誰?反正來都來了,想吃點什麼?我們出去吃一頓。哦,你男朋友有什麼忌口的嗎,帶他也行。”
正說着,方談談卻瞥她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齊霄筱抓不到頭腦。
“不用了,你也看過我了,就回去吧,咱們改天再約。”
方談談突然站起來,推着齊霄筱往門口走,“你不是有事要忙嗎?先走吧,等我眼睛養好了再見。”
齊霄筱剛想說自己沒事,而且她還離家出走了,方談談就當着她的面甩上了門。
但就在門關上之後沒多久,還在等電梯的空檔,齊霄筱就聽到了付強惱火的一嗓子。
“方談談我怎麼說的?這些全是要手洗的,不能機洗,你看你把我衣服洗成什麼樣了?”
咚咚幾步後,是方談談的尖叫哭嚎。
齊霄筱都吓傻了,折返回去,眼前的門狠狠地晃了下,沒關嚴,她壯着膽子向前探了一步,就看見付強把方談談按在地上打,嘴裡還不幹不淨的罵罵咧咧。
齊霄筱當即就急了,找了鄰居使勁敲門想要喊人,但沒人願意開門,顯然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甚至還有隔着門抱怨他們打架回屋打去,别打擾了别人休息。
“快住手!談談這就是你趕我走的原因?付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對女人動手算什麼漢子!你就是個畜生!”
沒人幫忙,齊霄筱隻好隻身上前,把方談談護在身後。一想到好友這一年都在遭受這些,她就恨不得給付強抓幾道血印子。
但她還是不敢。
付強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莽,沉聲道:“這是我和談談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摻和什麼,況且談談你說,我這叫打嗎?”
方談談嗚咽着不肯說話,付強更惱了,想要扯她,卻讓齊霄筱一把推了回來。
“有我在,你别想再讓談談多一道傷!”
手裡攥着随手抄起的花瓶,齊霄筱惡狠狠的瞪着付強。
……
池諾他們憂心忡忡趕到的時候,現場一片混亂,滿地的狼藉。
齊霄筱被壓在地上,付強掐着她的脖子,旁邊是連幫都不敢幫的方談談。
他們是和警車救護車一起到的。
警車是齊霄筱叫的,救護車是池諾在來的路上喊的。
一進門,兩個警察就控制住了付強,齊霄筱癱軟在地上,眼神渙散地看向天花闆。
“小妹!”
齊霄瀾甩手就給被壓制住的付強一巴掌,眼睛充血似的紅着,氣憤地大喊:“你竟敢傷了我妹,連我們家都不舍得碰一碰的孩子,你敢掐她!”
池諾俯身半蹲在齊霄筱旁邊,再三和來的救護人員确定她沒事後,這才扶起齊霄筱,小心翼翼的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霄筱沒事了,沒事了,你看你哥你姐都到了,沒人會傷害你了。”
她感覺得到齊霄筱的顫抖,一遍遍的安慰着,直到齊霄筱神經一放松,暈了過去。
“霄筱!”兩個哥哥齊聲喊道。
“隻是太累,睡過去了,放心吧。”池諾安撫了他們倆後,又讓急救人員幫忙把齊霄筱擡上了車。
“齊小姐醒了以後,還需要她配合一下警方,做個筆錄。”
“好的,辛苦你們了。”齊霄堯朝着警官輕輕鞠了一下。
池諾還從未見過齊霄堯這幅樣子,愣了下,但随即就讓自己把心思重新放到齊霄筱身上。
“嗚嗚我可憐的孩子。”齊母是和齊父一起趕過來的,一看到女兒躺在病床上閉着眼睛,心疼得眼淚直掉。
齊霄筱皮膚很白,脖頸上的手印就像一圈青紫色的項圈,牢牢的套着,青白格外顯眼。
齊父也抿緊了唇,但他習慣了不外露情緒,隻有顫抖在身側的手,洩露了他此刻的懊惱和心疼。
齊霄筱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才悠悠轉醒。
護士給她打了營養吊瓶,她動作輕緩地坐起身,發現病房裡隻有她一個人。
齊霄筱眼圈一紅,啪嗒,一滴淚掉在了白色被面上。
她都這樣了,他們還不陪着她嗎?
“還是個孩子呢。”
齊霄筱擡頭看向門口,池諾倚着門框,雙臂交叉在胸前,微笑地看着她,齊霄筱立即偏過頭。
“還生氣呢?”池諾見她不搭理自己,也不急,向前走了幾步,順手關上了門。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你不想搭理我也沒關系,反正今晚,就隻有我和你。”
池諾說完,也不管她什麼反應,自顧自的去沙發上拿了條小毯子,蜷縮着裹着起來。
夜晚的病房很靜,窗戶沒關,有知了的聲音在吵鬧。
齊霄筱睜着眼睛看着窗外,等了會兒沒忍住,“是你告訴他們我在談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