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您先上車休息一下，我去給您買身兒新的。”

姜枝榮讓女子先上了車，觀察了一下那邊的兩個男人，沒有注意到這裡，她也上了車。

“謝謝姜小姐。”女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可憐。

“你叫什麼？”姜枝榮透過車窗看了下四周，确認安全，“我總不能稀裡糊塗就救下你，萬一你們是一夥的呢？”

“我叫蘇淮，本是滬城人，從小在天樂樓長大，五年前姜夫人生辰時，點過我們的戲，有幸在姜家花園裡見過姜小姐一次。”蘇淮的聲音好聽，溫柔又嬌媚。“後來被老闆賣給軍閥，送來安城，那軍閥下了牢獄，我又被賣到了煙柳巷，好不容易逃出來，幸好今天遇見姜小姐，才能擺脫苦海。”

姜枝榮心裡明了了，五年前，她在家中看過一場戲，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學生，而蘇淮已經扮上濃妝，穿上戲服，唱起名曲兒來。

“你認得我，所以是有謀而來的了？”姜枝榮整理了一下發飾，今日她将毛茸茸的卷發用發卡束起一半在腦後。她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容妩媚，身段姣好，“我隻是借你躲一躲，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戲樓，但是山高路遠，我身上也沒有錢……”蘇淮擔心自己再被抓回去，一定要抱住姜枝榮的大腿。“姜小姐能否将我帶在身邊，我可以照顧您，到滬城就離開。”

姜枝榮用手指勾了勾耳邊散下來的碎發道：“你倒是把自己安排好了，我為何要幫你呢？”

蘇淮頓了頓道：“姜小姐自小正直熱忱，未來一定是有頭有臉的大記者，戲樓來人衆多，雖關系脈絡複雜，但也算消息靈通……”

“你倒是連我也安排好了。”姜枝榮眯着眼看她，“既然找上我了，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帶你回去自然是可以的。”

“蘇淮在滬城就仰慕姜小姐，今天能在這西北遇見姜小姐，一定是我上輩子積了福，姜小姐救了我的命，我是一定要回報的。”

“你身世坎坷，又曆經苦難，這幾日跟着我不要生事就是最好的回報了，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回去後你好好唱戲安穩度日。”蘇淮真誠又可憐的樣子，實在惹人心生憐惜，姜枝榮看向車窗外，緩緩地說道：“你先換身衣服吧。”

她下了車，接過明叔手中的袋子，遞進了車内。

“明叔，我想起有東西落在了新城飯店，明天就要走了，怕來不及。”

明叔立馬應下了，姜枝榮回了戲樓，裡面還是一如地熱鬧，戲台下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果真是一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阿月，我想起還有東西落在新城飯店，我想先去取一趟。”姜枝榮進了雅間，看到楚長纓還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不忍打擾她們。

嚴月笑嘻嘻地看着她道：“枝榮，忘了什麼就不帶了，讓二哥給你買就好了。”

“是家中三哥送我的東西，我實在不忍丢下它。”

“不如等戲結束，我們陪你一起去。”楚長纓終于把視線轉向了她。

“明叔在樓下，就不麻煩了，你們便好好看戲，我取到東西就讓明叔送我回去。”

“也行，有明叔陪着你我們也放心。”

嚴月将姜枝榮送了出去，剛出大門，姜枝榮就讓嚴月回去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了剛剛那些男人。

她走到了車邊，明叔還在車外等她，她坐在了前面，明叔開了車，蘇淮也很識趣地沒有再開口說話，姜枝榮看着窗外的熱鬧一點點向後倒去，慢慢地消失不見，其實她是很喜歡這裡的。

……

“你才跟着嚴昱幾天，就和他學的撿人回家了？”沈臨西靠在桌子上，透過台燈昏暗的燈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蘇淮低了頭，她不敢随意開口，沈家三少爺盛名在外，那是滬城幾乎沒人敢惹的存在，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又把自己送回去了。

“沈三哥，你忍心看她被那群禽獸抓回去受苦嗎，您可是《時報》大名鼎鼎的記者，不是對這種事情最不忿的嗎？”姜枝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沈臨西，沈臨西覺得自己又要答應她了。

“沈三哥，隻是順路捎個人，你不是要和嚴昱一起走嗎，正好你的車空出了一個位置給她。”姜枝榮靠近沈臨西，湊在她耳邊道，“這次回去，沈叔叔那邊，我罩着你。”

沈臨西看着她這幅模樣，隻覺得以前那個小丫頭又回來了，昨天在嚴家見她的時候，她是那麼地乖巧，左右逢源，導緻他以為她在嚴家受了苛待，在嚴昱那裡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