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祖回來看到的就是他娘失了魂一樣坐在地上,腫起的臉頰像是在訴說她無盡的委屈和痛苦。
他奶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無力的抹着眼角的淚水。
翻倒的家具和散落的紙張都像是在嘲諷他爹的膽小無能。
他知道,他爹肯定是認慫了。
好好地一個家,鬧成了這樣。
他不覺得他家占了别人的遺産有錯,本來那些錢就是付給他們家的報酬,給了就給了,哪裡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把所有的仇怨憤懑都放在了林巧雲那個丫頭身上。
他的眼睛像毒蛇一樣狠厲,心裡惡狠狠的想,“好你個死丫頭,真敢把他們家往絕路上逼!”
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他掉頭出門,步伐堅定沉重,往隔了一條街的孫秃頭家裡走,孫老大這會兒正在孫家門口悠閑地蹲着抽煙呢。
看見林耀祖往他這兒走,想到了他那個馬上過門的媳婦,拍了拍褲子上的煙灰站起身子,對着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林耀祖,露出一絲親切的笑。
“耀祖來了啊,怎麼樣,跟你那個堂妹說好日子沒?我這邊啥時候登記都行……”
林耀祖低垂着頭,蓋住眼底的陰鸷,“孫哥,結婚那事兒估計是不成了。”
孫老大一愣,随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疑惑和不悅,“什麼意思?當初是你找上門說要把你堂妹介紹給我的!
眼下錢收了,你又跟我說事兒辦不成了?”
林耀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假意不敢說出原因的支吾道:“那丫頭心太野,她說你……”
“說我什麼?”
孫老大的聲音極具壓迫感,林耀祖咽了咽口水道:“她說你人老頭又秃……她是不會嫁給你這種混混的……”
他的話音剛落,孫老大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狠狠一巴掌甩在林耀祖的臉上。林耀祖猛地一偏頭,臉上火辣辣的疼,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他慢慢站直身體,語氣裡帶着一絲顫抖,“孫哥,這都是那個死丫頭說的!不是我說的,不能怪我啊!”
孫老大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傻子?是你說要給我介紹你堂妹的,事兒沒辦成,我還被你堂妹羞辱一頓,不怪你怪誰?”
林耀祖無法反駁,隻能捂着臉低着頭,在心裡咒罵下手狠厲的孫老大和心狠手辣的林巧雲。
孫老大眯了眯眼,自從他在街上混以來,還沒有人敢這麼羞辱他,他啐了一口唾沫,“至于那個小丫頭,我有的是手段治她!”
不是嫌棄他又老又秃,還是個混混嗎?
那他就找一群又老又醜的混混,讓她好好學學怎麼說話!
在這條街上,沒有人可以羞辱他!沒有人!
聽了他的話,林耀祖感到一陣欣喜,他知道孫老大的手段有多麼的狠,這下林巧雲那個丫頭就等着吃苦頭吧!
……
收下林老大還回來的東西,林巧雲和王嬸子回到屋裡,關上房門,隔絕門外那些好事人的目光。
她把錢扔進一個鐵箱子裡,裡面都是原身她爹攢的錢和票,她大概算了一下,加上林老大送來的錢,盒子裡一共有2830元。
在這個年代,真的稱的上是一筆巨款了。
王嬸子也有些咋舌,“你這爺爺是做什麼的啊,居然留下這麼多東西!”
林巧雲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原身那個爺爺是做什麼的,十幾年前就能留下那麼多錢,還有這玉佩,和小銅人。
玉佩是桃花形的,玉質一般,但雕工精細,花瓣雕的層層疊疊的,很有靈氣。
林巧雲愛不釋手的摸着玉佩上的花瓣,找了根繩子,将玉佩串起來,挂在她的胸口。
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再看那小銅人,圓頭圓腦,五官精緻,表情靈動,就連衣服上的暗紋都刻了出來。
可惜的是,小銅人沒辦法像玉佩一樣,被她挂在身上。
隻能用布包住放在了鐵箱子裡。
王嬸子不放心,讓她找把鎖好好鎖起來,院裡人多眼雜,難免有那些個起了壞心思的。
林巧雲聽話的一把銅鎖,結結實實的把箱子鎖了起來。
見她就這麼往箱子裡一放,王嬸子還是擔心,“巧雲啊,你有空了還是去趟農信社把錢存起來吧。”
“這錢放家裡丢了都不好找人,存存折裡,别人就算偷了存折,沒有密碼也取不出來。”怕她不明白存折的意思,王嬸子還特意跟她解釋了一番。
林巧雲點頭應下。
将東西放好,再打開房門,她就看到那些勾着頭往她家看的目光。
剛剛林老大給她遞錢的時候,他們也都看到了,林巧雲有些頭疼。
她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那些人的目光都意味着什麼。
在這個小院裡,消息傳播的比風還快,而她手裡的這筆錢無疑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甚至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得盡快把那些錢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隻是今天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着,不好再作出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