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反正就是對她好點嘛。”
謝肇轉動輪椅,準備往房間裡走,實在不忍心跟自己這個傻兄弟争辯,他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還能對誰差不成?
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指望着小林知青每天給他們送飯呢,萬一得罪了她,她在自己飯菜裡搞點什麼小動作,自己不就完蛋了?
他還是懂得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廚子的這個道理的。
沈從陽幫着謝肇把東西拿進屋裡,兩個人坐在客廳聊起天。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蘇淺訂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沈從陽一直盯着謝肇的表情,想從他表情裡看出幾分情緒。
謝肇眼皮都沒擡一下,冷淡道:“那挺好。”
“不是,你都不生氣的嗎?”見他沒有絲毫表情,沈從陽着急了,壓着嗓子低吼。
“你為了救她,搭進去了兩條腿,她轉頭就宣布跟别人訂婚了!”
“甚至來醫院看你一眼都沒來。”
“這女人還真是無情的很,當初就不應該救她的!”
沈從陽對蘇淺的印象差到了谷底,本身她嬌滴滴的模樣,他就不是很喜歡,現在又這副态度對待救過她命的人,更讓他不喜了。
以至于提起這件事,沈從陽都能氣的跳腳。
謝肇則顯得異常冷靜,“作為一名軍人,我救她是出于職責,并不是為了得到回報。”
他從未期待過蘇淺的感激,他隻是做了他認為正确的事情。
謝肇拿起桌子上的水壺,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消火,平靜道:“就算當初不是她,我也會救的。”
沈從陽白了他一眼,“就你大公無私。”
對他陰陽怪氣地話,謝肇選擇無視。
他知道沈從陽是為他鳴不平,看到現在的腿,某個時刻自己也會後悔。
隻是軍人的責任烙印在他心裡,他沒辦法在當時的情況對蘇淺見死不救。
也無所謂辜負不辜負,他救人的時候也沒有抱着一定要對方報答他的想法,他隻求一個問心無愧而已。
“行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别總說無關的人。”
“說說你們最近怎麼樣吧。”謝肇轉移話題道。
沈從陽從桌子上拿起一顆炒花生,拇指和食指一捏,裡面的花生米就露了出來。
“蘇淺她爹被調走了,其他就沒變呗。”他把花生放手心搓了搓,花生米外面的一層紅膜就掉了下來。
撒了一桌子,跟頭皮屑似的,亂七八糟的。
謝肇看的眼睛疼,他撫額道:“花生衣是補血的。”
沈從陽擡眸,用手胡亂把桌子上散落的花生衣收攏到一起,嫌棄道:“這玩意兒誰愛吃?吃一口糊嘴裡摳都摳不出來。”
“你也真是,這麼久不見還是這麼龜毛。”
謝肇吹了吹手裡的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你們怎麼把姓蘇的弄走的?”
沈從陽一拍桌子,幸災樂禍道:“那個姓蘇的就是活該,幾個連的兄弟早就對他有意見了,我們一提要寫聯名舉報信,他們就都同意了!”
“真不知道他這種廢物,到底是怎麼當上營長的。”
謝肇喝着茶,思緒飄遠。
他倒是知道姓蘇的是怎麼當上營長的。
十八年前的一場戰争中,蘇乘風在戰場上救下了一名軍部大佬,從那以後,蘇乘風就一直在第十軍區擔任營長職務。
誰也想不到,看着又慫又勢力的蘇乘風,也曾有過這麼光輝的曆史。
頭頂的陽光正足,照在人身上熱的發燙。
泥土加茅草壘砌的院牆在陽光的籠罩下,顯得明媚寂靜。
林巧雲正是這個時候走進小院的。
因為要生火做飯,她特意換了一件深灰色的針織長袖,略寬松的領口露出她好看的鎖骨。
頭發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沒有再放下來,而是高高的紮成丸子頭。
照在院牆上的陽光同樣也眷顧了她,細碎的光從她背後打過來。
謝肇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隻能看到她逆着光的剪影。
眼神恍惚了一下。
“晚飯做好了,我給你們端屋裡還是在外面吃啊?”林巧雲端着一個大托盤,站在院門口。
沈從陽很有眼力見的上前幫忙。
“哎呀,小林同志真是勤快呀!”
“來來來,我幫你端。”
沈從陽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在屋裡吃吧,外面現在太熱了。”
謝肇點點頭,“放屋裡吧。”
林巧雲隻看到他和沈從陽,好奇的問道:“謝嬸子沒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