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謝肇一直盯着林巧雲,她就好像忘了那件事一樣,上午在家裡窩着,下午去鎮上學醫。
平靜的讓人不安。
這天早上,林巧雲照常去謝家給他們送飯,然後回家。
謝肇以為又跟往常一樣,無事發生。
直到臨近正午時分,隔壁突然開始吵鬧起來,謝肇心底一沉,搖着輪椅來到人群中間。
一個男人被人架住,按在院中間,臉緊貼在地面上,謝肇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看清男人是誰。
正是劉有根,前幾天來給林巧雲幫工的一員。
“張叔,您看人怎麼處置?”林巧雲巧笑嫣然的站在房門口問張保國。
張保國沉默,上次不處置是因為林巧雲并沒有丢什麼東西,且衆人沒有證據證明是誰偷的。
可這次不同。
這次林巧雲和柱子他們在山上撿柴火,林巧雲說要請他們吃蛋糕,幾個孩子就跟着來了。
沒想到就正好碰到鬼鬼祟祟的劉有根。
可以說是被抓了個現行。
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林巧雲交代。
“我……”張保國這邊才剛開口,就被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了。
“你們幹什麼!快把我兒子放開!”發出怒吼聲的正是劉有根的親娘,張紅梅。
不知道誰回去給她通風報信了,跑過來的時候腦袋後面的發髻都亂掉了。
“快把兒子放開!沒看到我兒子都喘不上氣了嗎!”她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扒開按住劉有根的人的手。
力氣大的根本不像她這個年齡的人。
上前按住劉有根的人都是年輕的男人,對着一個婦女也不好下手。
讪讪的松開了手,退到人群裡。
張紅梅扶着劉有根站起身,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手還不着痕迹的掐了一下他的後背,“兒子,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跟娘說,娘一定跟你做主!”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飛快掃了林巧雲一眼。
劉有根立馬領悟,捂着頭哀嚎,“哎呀,我的頭好疼啊!”
說罷就往他娘的方向歪。
在場的人又不是傻子,一言難盡的看向這母子二人。
林巧雲隻當沒看到。
“張叔?”
張保國清了清嗓子,“張紅梅!你兒子來人家林知青院裡偷東西,我們得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送送送,送什麼送?”
“我兒子都被人打暈了!我還得找你們要醫藥費呢!”
“再說了,誰看到我兒子偷東西了?”張紅梅一手扶着兒子,一手叉腰,蠻不講理的樣子讓在在場的人翻了個白眼。
見衆人不說話,她還得寸進尺了。
伸出自己的食指指着在場的其他人質問,“你看到了麼?”
被指到的人搖着頭往旁邊躲了躲,這人在村裡出了名的難纏,她可不想跟這種人對上。
見她搖頭,張紅梅更嚣張了,又指着另一個人問,“你看到了?”
那人雖然沒有搖頭,但也沒有說話。
張紅梅如法炮制的問了五六個人才得意的收手。
她很懂得看人下菜碟,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她嚣張蠻橫,面對張隊長她又裝出一副可憐相。
那兩顆黃珠子裡的眼淚說掉就掉,“大隊長啊!我家男人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有根和有福拉扯大不容易啊!”
“有根有福都是村裡大家看着長大的,都是好孩子,怎麼可能會偷人東西呢?”
“這肯定是個誤會啊!”
這演技,林巧雲都得感歎一句她生錯了時代,要是在她那個時代,憑她說哭就哭的本事,高低得是個影後級别的。
張保國被她哭的頭疼,林巧雲也不催,就看他怎麼處理。
一旁的柱子看不過,直言道:“才不是誤會,我們回來的時候他正在巧雲阿姨屋裡偷東西!”
他一發話,他的幾個跟屁蟲也扯着嗓子喊,“就是!我們和柱子哥一起來的,劉有根就是在偷東西,我們都看到了!”
聽到一群孩子說她兒子偷東西,張紅梅兇狠的瞪過去,一張老臉上盡顯刻薄,眉梢倒豎,“你們這群小兔崽子,瞎說什麼?”
“仔細你們的屁股!”
說着就要脫鞋去扔他們。
有膽小的孩子都被吓哭了。哭的“哇哇”的。
一個孩子哭,另外幾個小的也跟着哭,場面一下變的混亂起來。
人群裡孩子的家長看不過眼,狡辯就狡辯,吓唬孩子算怎麼回事。
“一個孩子這麼說是瞎說,這麼多孩子都這麼說還能是瞎說?”
“再說了,你家有根有福都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們什麼德行我們還能不知道?”
“一個滿臉麻子三十好幾了老婆都沒有,一個整天偷雞摸狗,人見人嫌的,還好孩子,說這種話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張紅梅被氣的渾身顫抖,裝暈的劉有根也攥緊了拳頭,而人群後面一個身材瘦小滿臉麻子的劉有福眼神陰鸷。
“你當你是什麼好東西!個老不死的玩意兒,瞎咧咧什麼?”張紅梅氣的破口大罵。
對面那個人也不怵她,跟她對着罵,“你才老不死的……”
眼看着場面越來越混亂,林巧雲眼睛不眨的盯着這場鬧劇看,張保國終于忍不住了,暴喝一聲,“都給我住嘴!”
“像什麼樣子?”
“劉有根!你也别給老子裝暈了,等到了派出所那裡再暈不遲!”
說着張保國就讓人去套了牛車,用繩子把劉有根給綁了起來。
張紅梅被突如其來的反轉搞得反應有些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