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和三位顧問彼此對視,都想到了不久前看到沈念晃鈴铛的那一幕。
導演語氣遲疑,“三位大師,你們怎麼看?”
第一位顧問沉吟,“如果所有人都聽到了鈴铛的聲音,那麼這件事八成和沈小姐脫不了關系,或者說就是她把所有人送出學園的。這倒是解釋了我們之前的疑問,為什麼裡面的東西肯把其他人放出來,卻唯獨要困住嘉賓。”
不是裡面的東西搞區别對待,是沈念出手太快,放跑了它網裡絕大多數的魚。
導演忍住了戰術後仰的沖動,沈念,有點東西啊!
不過他還是不解道,“您的意思是說她早就知道裡面會出事?可如果是這樣,隻要她和我們表明她的身份,我們應該……也會叫所有人撤出來吧。”
說着說着導演也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為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們會照做。
這個時代玄門大師雖然受人尊敬,但也分人。
沈念在這方面沒什麼名氣,更别說她本人的風評也不太好,如果她一開始就提出異議說這個學園有問題,那麼在真出問題之前,得到的結果八成是所有人懷疑她慫了,順帶詢問她要不要臨時退出,如果退出肯定要支付違約金。
這麼一想還怪尴尬的,感覺自己好似一個差點被打臉的反派。
第二位顧問顯然也有類似的想法,神情微妙,“也未必。應該是她進去以後才發現異常,但是……咳咳,解釋起來太麻煩,所以她就優先把普通人弄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嘉賓距離她太遠,總之慢了一步,身陷囹圄。”
第三位顧問點點頭,“那就不怪她火氣那麼大。”
先不說别的,有的時候最考驗心态的并不是完全的失敗,恰恰是所謂的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完全成功了,差一點就能避開一樁麻煩了,結果沒避過去,擱誰誰不火大。
第一位顧問年紀最長,網上沖浪的少,對于這個圈子裡的很多風風雨雨也并不關注,他隻贊歎道,“别的不說,她這手法很有水平。”
導演還想說什麼,目光無意間撇向屏幕,看到觀衆們在讨論什麼,不由頭皮又是一麻。
……
(不對不對,比這更可怕的難道不是沈念拿鏡子在那照來照去,但我看她的鏡子裡什麼都沒有啊啊啊啊)
(嗚嗚嗚我害怕)
(草草草)
(什麼都沒照出來,你們喊啥?她不是說了嗎,這鏡子照鬼不照人)
(當然是因為鬼在直播啊!那鬼肯定就在他們旁邊吧,結果鏡子什麼沒照出來,你品你細品)
(嘶)
(我懂了,鏡子照不出來,要麼是沈念他們道行不夠,要麼是鬼特别厲害,不管是哪種他們都有涼涼的危險)
(媽耶)
(我去)
(無語,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沈念的鏡子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厲害,她在故弄玄虛)
(對啊,不管是沈念還是薛情都挺年輕的)
(這個行當雖然要靠年齡積累經驗,但也不是那麼絕對吧,你們剛剛又不是沒看到沈念他們出手,我覺得他們的實力用不着咱們這些外行質疑)
(前面的朋友,那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個事就更可怕了!沈念和她的鏡子都沒問題,薛情也在旁邊杵着,結果他們愣是沒發現周圍有鬼,是不是代表鬼确實不在他們附近,但是依然可以關注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操,細思極恐)
導演把彈幕讨論的問題說給三個顧問,心口涼涼的征詢,“三位大師,你們覺得觀衆分析的有沒有道理?”
顧問們沒有直接回答,彼此對視一眼,這回換第三位顧問先開了口,“今兒晚上的事确實邪門,我看遲則生變,我們還是不要用那些尋常的法子試探了。”
這就是要用點不正常的辦法。
另外兩位顧問點頭和他商量了幾句,三人很快就達成統一,迅速行動起來。
幾分鐘後。
三個顧問一陣忙活,又是點香,又是挑了塊黃土地畫符,又是念咒。走完這一套流程後,第三位顧問拿出了一塊黑布條,将眼睛蒙得嚴嚴實實,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慢慢朝校門口走,就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牽着他一樣。
而第二位顧問和他隔了半米的距離,默默跟在他身後。
導演和這一行的人也打過不少交道,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面,不由向留守在他身邊的第一位顧問詢問,“周大師,你們這有什麼門道嗎?避着鬼打牆?”
第一位顧問搖搖頭,“簡單來說,我們是布了個特殊陣法,将我們這邊所有人的氣息都壓制到最低,這樣學校内其他嘉賓的生機就會格外明顯,這股生機就會像一條無形的線牽引着小許進去找人。”
“當然,普通人很難感知到這條線,但對于我們這些有特殊法門的人來說,這是屏蔽絕大多數幹擾,找人的最優辦法之一。”
導演沉思着點點頭,看着兩個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顧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周圍的燈光很亮,但好像就是無法再照透這越來越濃密的黑夜。
“希望一切順利吧。”
如果這個辦法還不見效,他就隻能向官方求援了。其實按照規定,從出狀況開始他就應該向官方報備,但是報備是報備,求援是求援,雙方都在拿捏着分寸。
畢竟每天向官方報備的人那麼多,如果每一個都要派人去查看,人力根本不夠分配不說,有時候還會發生官方派的人還在路上,事情就已經自行解決了的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