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誰下的手呢？

……

“别做的太明顯了。萬一沈念這回沒了，事後有人察覺，咱們這邊也麻煩。”此時一個容貌清純和阿念有三分相像的年輕女孩子轉着靠椅，将視線從屏幕轉到了身邊助理的臉上。

不過和阿念顯而易見的清冷相比，她就毫無攻擊性的多，有那麼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氣質。

助理也掃了一眼屏幕中的直播畫面，笑道，“怕什麼，沈念得罪的人那麼多，想踩她一腳的人也多了去了。真論有仇，咱們在那邊都排不上号，玲玲你就是太小心了。”

“我和她的關系畢竟敏感。萬一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說吃人血饅頭，再想把标簽摘了就難了。”楚玲玲依舊一副假定阿念死了的思考模式，音色是天然的綿軟，偏偏口吻是與之極不相符的冷淡，“最重要的是這事絕不能讓我父親知道。”

助理看了看她的臉色，改口道，“放心吧，這家團隊專業性和保密性都很強，而且咱們動作算小的了。”

他說到這下意識壓低聲音，“你當其他嘉賓那邊就安生啊！他們的粉絲，黑粉，對家，還有趁機蹭熱度的都上蹿下跳的折騰呢。”

“也是。”楚玲玲沉思着點了點頭，支着細白的長腿重新轉動椅子，面向桌上的電腦屏幕，“就是不知道沈念這次能不能死。”

這話助理就不太好接了，甚至有一瞬間心裡感覺不太自然，對于自家藝人和沈念的關系以及恩怨，他再清楚不過。如果楚玲玲指天咒地的希望沈念去死，他反倒覺得很正常。

女人嘛，小心眼兒，自家這位也不是什麼人美心善的小白花。但偏偏就是這種說不清疑問還是期待的口吻，讓人心裡毛毛的。

楚玲玲并不知道自己助理此刻複雜且澎湃的内心活動，她也不關心，她隻是撫着自己白皙的臉蛋，好似又感受到了那日被沈念當衆扇了一巴掌，差點摔下樓梯的屈辱感，恐慌感，和火辣辣的痛感。

我的好姐姐，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把唯利是圖寫在臉上，毫無顧忌，輕率沖動的得罪人，如此傲慢，如此輕浮，偏偏現在看起來又好似深不可測。

你會死嗎？會讓我有機會把這一巴掌還回去嗎？

你讓我如此的糾結，竟然都不知道該不該盼着你死了。

……

“還真是小孩子的把戲。”看着直播間裡彈幕橫飛，烏煙瘴氣的吵鬧和謾罵，中年男人用一種洞若觀火的冷靜口吻評價。

他面容俊朗，自帶一股深沉氣度，無論是阿念還是楚玲玲的容貌，都能在他的眉眼間找到那麼一兩分相似的影子。

他的身份不言自明。

“兒女多了就會有摩擦，這是多子女家庭無解的難題。都想争一争寵，希望父母最愛自己或者隻愛自己，但是愛這個東西本來就虛無缥缈。”室内另一個身着唐裝，年紀可能比他大些的男人微笑開口，“更别說她們的身份，因為你這位父親天然就對立。”

沈父從辦公桌前擡頭望了他一眼，“大師，要不是了解你說話的風格，我都懷疑你在内涵我。”

“哪用得着内涵。”吳大師哈哈一笑，卻自帶一股出塵氣質，“你我相識多年，你有什麼事是我不清楚的，又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直說的。不過我之前一直看四小姐機靈，沒想到二小姐才是真有本事的。”

這裡很容易就能聽出二小姐指的是阿念，四小姐指的是楚玲玲。但這排序也不禁讓人疑問，既然有老二和老四，那老大和中間的老三哪兒去了？

楚玲玲又為什麼姓楚。

當然是因為這世上有人可以選擇跟母姓，又或者說楚玲玲的身世和生活的圈子不方便她也跟着姓沈。

而沈父又何止隻有四個兒女，隻是不管排得上序還是沒排得上序的都不在了，既然都不在了，那也就沒有提起的必要。

沈父隻是凝視着畫面中阿念那張冷俏的側臉，“我從前确實沒怎麼關注這丫頭，也隻覺得她從小流浪在外，是運道，能找回來也是運道。既然能活着，我總該好好養着她。”

他的這些兒女，隻要能活着的，他都會好好待他們，沒太多高下之分。親近他，他就多寵愛幾分，疏遠他或者怨恨他的也無所謂。

“不過現在我倒真有點……看不透她，也看不透這一局的發展。”

吳大師起身走到他身邊，也望着屏幕裡的直播畫面，“那就慢慢看，總能看得懂，看得透。”

沈父輕輕颔首，語氣裡同樣不帶任何有傾向性的情緒，“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了。”

·

外界的紛紛擾擾說來篇長，其實也不過一瞬，學園内的嘉賓們一概不知，或許。

薛情定定看了阿念幾秒，忽然擺手笑道，“好吧，我承認你還有人性這事兒确實挺讓我震驚的。”

隻是他的笑容難掩諷刺，“畢竟你連養育了你十幾年的師父都能棄如敝履，連他臨終前都不願意回去看一眼，對陌生人還能這麼照顧，我真得誇你一句，你很講職業道德。”

阿念的臉色在月光下看着格外蒼白，也格外冰冷，“終于藏不住了，一直對我笑把你惡心壞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懷疑我，覺得我在這裡表現的過于先知先覺，覺得我一定隐瞞了什麼關鍵信息，另有所圖。你怕我會在關鍵時刻捅你一刀，更怕一旦真的和我翻臉，我會對那三個普通人出手。”

薛情神色變得漠然。

阿念便也流露出譏笑的笑意，她走近幾步，素手輕拍薛情俊俏的小臉蛋兩下，“師哥，既然選擇了低頭裝孫子，那就裝的再徹底一點，否則豈不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