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歌舞升平的卿月樓,在夜深人靜的京城夜色中,猶如夜明珠一般在夜色中亮得耀眼。
其中琴音最為優美悅耳的,莫過于從後院貴賓房傳出來的由風清寒彈奏的樂曲,悠揚而優美地飄蕩在空氣中,宛如清泉涓涓,令人陶醉其中。
今夜,風清寒隻為一人彈奏樂曲。
但那人卻百般無聊地玩弄了下手中的酒杯,随意地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飲下,時不時用食指跟中指的指腹揉揉左邊的太陽穴,似乎在他面前的,這美味的美酒、美妙的琴聲、美麗的姑娘,都無法提起他的興緻。
風清寒望着在她面前的俊朗男子,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心中難免失落,但似乎也早就習慣,她認識他多年,知道他現在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他總是在專注想着别的事情時,會不自覺地做些把玩随時就能抓到的事物這種無聊事,一曲終了,她站起身朝着他微微欠身,“公子,小女子彈奏完畢,請公子指點。”
“已經彈完了嗎?”金衍壓根沒認真聽,滿腦子都在為了銀子發愁着,皇上宣布要他們到民間曆練半年,這就意味着他有半年都沒有俸祿到手,以陳村目前的銀兩是絕對沒辦法撐過半年的,他必須要想辦法盡快先搞些能支撐陳村半年開支的銀兩,“清寒姑娘的琴聲還是一如既往地美妙動人。”
風清寒苦澀地悄然歎息後,再接再厲地體貼問道:“公子,看你神色憂愁,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金衍确實是有煩心事,不僅為了銀兩的事心煩,還有早已習以為常的逢場作戲不知為何他現在做起來居然會感到束手束腳,并感到有些厭煩,甚至想念起在永和鎮的日子。
雖然在永和鎮他隻是個賈府的下人,但在那邊他可以盡情做他自己,不需要為了迷惑大衆而刻意裝作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盡情展現自己的真性情,尤其是在賈煖煖的身邊。
像賈煖煖那樣的,雖然是他一直都比較唾棄的貪财商人,但跟着她的這段時日,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自在,在她面前,他不需要逞強更不需要緊繃,活得潇灑随性。
他忽然感謝有了這半年的試煉,也省得他費心思找借口繼續呆在永和鎮,在這半年内,讓他最後過上随性自在的日子吧,但在此之前,必須要想辦法多弄些銀兩來幫補陳村,不然這半年時間他也沒法安心呆在永和鎮。
風清寒望着他的雙眸總是那麼含情脈脈,她深知自己隻是一介風塵女子,不配站在他身旁,她隻希望自己能在他疲憊煩惱的時候,能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公子,要不清寒再為你彈奏一曲?”
“你随意吧,不用管我。”金衍剛想出一點頭緒就被她打斷,不悅地橫了她一眼,不過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棋子,居然敢上前打擾他,但他向來僞裝極好,從來不會用如此冷漠的視線去看一個姑娘,風清寒也是第一次被他用這種眼神看,吓得有些六神無主,雙手不禁有點打顫。
金衍沒有注意到風清寒,思緒一直都在琢磨着怎麼撈錢,他腦袋裡回想着跟賈煖煖有關的記憶,他這段時日也見識到她的一些斂财手段了,在想有哪些是可以參照套用的……
他的俸祿是固定的,平日也沒什麼賞賜,他光是幫補陳村跟裝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就已經讓他變月光族了,現陳村經費緊張,他接下來半年又沒俸祿,他隻能想辦法撈點外快……
外快,這個詞他還是從賈煖煖那邊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