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暖陽見她如此決絕地站起身，邁開步伐就離開包間，他想追上去但沒站起身，神色複雜望着包廂的房門，低着下颌沉默無言。

因為遇到了柳暖陽，原本想多呆兩日再走的賈煖煖不得不改變行程，去醫館接回紅翠就立刻去租了馬車準備啟程回永和鎮，但她才剛出五裡亭，就被柳暖陽騎馬追上了。

紅翠掀開車簾，見前方有位俊俏的騎馬少年郎攔住了她們的馬車，但又沒任何行動，還沉默不語地望着賈煖煖，她問賈煖煖：“二小姐，外面那個騎馬的公子是什麼人，是找你的？”

賈煖煖不鹹不淡地随口一道：“嗯，你家二小姐魅力太大，吸引來了窮追不舍的仰慕者而已。”

紅翠信以為真，捂嘴偷笑，“原來如此，二小姐真有福氣，這位公子可真夠俏，就是看着年紀好像稍小了些。”

“是啊，小屁孩就該乖乖回家，不能在外面閑逛太久才對，你留在車上，我下去跟他說幾句。”賈煖煖歎氣一聲後跳下馬車朝他那邊走去，在馬背上的柳暖陽也跳下地面，兩人相視卻都不知該如何開口，就這樣僵了一會，賈煖煖認命地先開口打破這尴尬的平靜，“你是來抓我的？”

“不是，我……”

“柳公子，還請你不要糾纏不清，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若你非要糾纏不清，那我隻能反抗了，我不希望我們互相傷害，你還是請回吧。”

柳暖陽聽着賈煖煖這陌生冰冷的語氣，那極其生分的‘柳公子’，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又無可奈何，他記得賈煖煖曾經跟他說過換位思考，他試着代入賈煖煖的角度去想，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像賈煖煖那樣選擇逃離，“二姐，我不是來帶你回去的，我隻是想再見你一面，想跟你多說幾句話。”

“嗯？”

“你不在的這段時日，你種在院子裡的花生已經成熟，被我從土裡挖出來，給廚房做了花生羹，非常美味，真想讓你也嘗嘗，但你不在，我就舀了一碗給春蘭，春蘭她也說很好喝。”

賈煖煖的眼中浮出幾分動容，“你沒欺負她了吧？”

“沒，我跟大姐把她要到我的院裡來了，沒人敢欺負她了！”

“那就好，但你也别慣着她，她是丫鬟，身為丫鬟，該做的事她還是得做，做錯事也要受到懲罰，賞罰分明，下面的人才會規規矩矩做事，不敢輕易逾越。”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太慣着她的，我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讓她到我眼皮下，她就不會被大姐欺負了。”但因為他這個行為，整個尚書府都在傳他們的绯聞，柳尚書本想順水推舟，讓春蘭給他陪床啟蒙，反正他也到了年紀，是時候該啟蒙了，要不是尚書夫人一向看春蘭不順眼反對她親近自己兒子，她有可能真會成為他的啟蒙丫鬟了，他雖然也反對過，但柳尚書說他年紀還小還不懂事需要父母幫他拿主意，根本不聽他的想法。

這個話題結束，賈煖煖已經不知還能跟他說些什麼，仿佛還有不少話想說，但她卻一個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憋半天隻能憋出一句，“保重了，小陽，我不會拜托你一定要幫我隐瞞我的行蹤，但如果下次再見面是你們抓我，我一定拼死反抗到底的！”

柳暖陽清楚她的脾性，一旦她下定決心，即使天崩地裂她都未必會改變主意，“……我知道了，二姐，你要多保重，一個姑娘家在外，江湖險惡，你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賈煖煖見他那雙水汪汪的眼眸蘊含着幾分惋惜，可愛的跟小鹿似的，惹得她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頭頂，她的手掌輕輕落在他的手上時，他先是錯愣，緊接着是害羞地微微擡眸瞄她，但跟她溫柔的雙眼對上後，他又害羞地移開視線，最後又忍不住将視線移了回去。

仿佛這一刻回到了那晚的雪夜，她也是像現在這般輕柔撫上他的頭頂，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手掌竟然是那麼溫暖，難怪雪花飄落在掌心後很快就會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