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餘晚晚的問題,宴尋并未正面回答,也沒辦法正面回答。
難不成他真要承認,那日他在卧房之内,遠遠地看着院子裡的她和沈之禮麼?
宴尋松了握着餘晚晚的手,偏頭避開目光,有些不自然道:“你戴這隻簪子,不适合。”
這人居然不正面回答問題,餘晚晚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這隻悶騷的狐狸,當日鐵定偷看到了沈之禮替她簪簪子。
“宴尋,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麼知道這簪子是沈大哥給我的?你是不是……”
偷看二字還未從餘晚晚口中說出,宴尋便冷聲打斷道,“隻有沈之禮會買這麼難看的簪子。”
餘晚晚睨了宴尋一眼,十分不解地小聲嘀咕:“怎麼會難看呢?明明很好看呀。”
宴尋的眼睛裡不經意閃着偏執的光:“我說難看就是難看。”
餘晚晚咋舌,宴尋這說的是哪門子不講理的話?
懶得和他争論,餘晚晚擺了擺手道:“哎呀,你不懂女兒家的這些東西嘛。”
宴尋似乎有些不爽,他擡起一條眉毛,冷笑一聲反問她:“沈之禮就懂麼?”
這個家夥,今夜怕不是吃了杠精藥?
餘晚晚認真想了想,一面重新拉回宴尋的手往前走,一面說道:“沈哥哥懂不懂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他是個溫柔細心的人,隻是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總惹汪姐姐生氣。”
宴尋低眸:“所以呢?她生氣,你不高興麼?”
餘晚晚幾乎要笑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高興?他們若是鬧别扭,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她巴不得沈之禮和汪明珠恩恩愛愛攜手共白頭呢,她高興還來不及。
自此,往客棧走去的路上,宴尋都沒再出聲,隻剩餘晚晚獨自絮絮叨叨。
“宴尋,今晚的風其實很舒服,如果這隻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就好了。”
“宴尋,你會想念家人嗎?”
“宴尋,你餓不餓?我有點兒想吃辣子雞了。”
“宴尋,你的傷是那棵樹幫你療好的吧?你的手熱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特别怕冷了……”
她隻管自言自語地說着,他回答或不回答,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這些,終歸會有答案的吧。
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着,擡頭時,客棧便在眼前了。
拉着手走上了二樓,餘晚晚立在房間門口,晃了晃被宴尋握住的那隻手,她笑道:“還不松開?難不成你要跟我進房間嗎?”
宴尋盯着她,忽然間又問道:“你真不喜歡沈之禮?”
餘晚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猶豫的樣子,“也不是不喜歡吧,我挺喜歡沈哥哥的。”
“那便喜歡吧。”宴尋臉色都變了。
他松開了她的手,轉身就走準備回自己那間屋。
“哎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餘晚晚跑上前去,拽住了宴尋手肘後的衣物。
她轉到了他的跟前,攔住他向前走的路,仰頭盯着他的眼睛,誠懇道:“喜歡他,但不是喜歡心上人的那種喜歡,是喜歡家人和朋友的那種喜歡,你能明白嗎?”
餘晚晚綻開一個笑,仰着腦袋補充道:“我不僅喜歡沈哥哥,我也喜歡汪姐姐呢。”
喜歡沈之禮,也喜歡汪明珠,所以……他呢?
唯獨,不喜歡他麼?
宴尋眸中神色暗湧,瞬間籠上了一層寒霧。
“我還喜歡……”餘晚晚伸手出蔥白的食指,透着粉意的指尖輕輕戳着他的心口,“你呀……”
他怔住。
餘晚晚嘴角彎彎,一雙杏眼含着笑,“如果你不再想着殺我了,我會分給你更多的喜歡。”
更多的……喜歡麼?
誰說想要她更多的喜歡的。
宴尋長睫輕顫,避開了餘晚晚的臉,停留在她發間那隻海棠簪上。
“沈之禮給的簪子太難看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繞開餘晚晚,推門進了自己的那間屋子。
餘晚晚:???
喂,這人有沒有在認真聽她說話啊?
看着面前的空氣,餘晚晚心說:罷了罷了,随他去吧。今夜這一通折騰,欠了幾個時辰的睡眠,還是躺下來歇息歇息吧。
眼睛閉上,餘晚晚漸漸陷入夢境。
“叮——”
餘晚晚聞聲身子一抽,雙眼一瞪,又給系統吵醒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請宿主前往西南方向的小竹林之内】
餘晚晚:???
大晚上的不然人睡覺,還得讓她去什麼小竹林?
餘晚晚重新閉上眼睛,将被子抱在胸口。
她才不去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請宿主前往西南方向的小竹林之内】
【請宿主前往西南方向的小竹林之内】
【請宿主前往西南方向的小竹林之内】
又來?
餘晚晚被系統吵得頭都大了,隻得穿好衣服鞋子,氣呼呼地出門去了。
行至小竹林處,餘晚晚恐有什麼危險,她不敢輕易走進去,隻是探着腦袋往裡面看。
竹林被樹葉吹得沙沙響,林中似乎立着一個人。
“你是誰?”餘晚晚試探着問了一句。
那人的聲音裡帶着笑意:“别怕,我不會傷害你,過來。”
餘晚晚有得選嗎?沒有!
她隻得硬着頭皮,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挪了過去,在距離那人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人着一身黑衣,頭戴一定竹笠,面紗将他的臉遮住,頗為神秘。
餘晚晚抱住一跟竹子,問那人道:“你……你找我什麼事啊?”
那人立在原地擡手一扔,一個小物件在空中劃出弧線,穩穩落在了餘晚晚腳邊。
她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個狀似多邊形骰子的木雕挂件,底下還墜着白色的流蘇。
戴着面紗的黑衣人開口了,依舊是帶着笑意的聲音,“這是安魂骰,能收容殘魂殘魄,使它們免于散落天地間。”
“啊啊啊!”餘晚晚吓得将那篩子扔了出去。
那人無奈地一笑,“這是新的,裡面沒有魂魄。”
他說着慢慢向前走了幾步,将落在地上的安魂骰重新撿了起來,伸手遞給了餘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