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尋目光一凝,他擡起手臂,掌心升起一團燃燒着的藍色火光,直沖奪舍妖而去。
這麼近的距離,毫無設防的妖物被一下擊倒,嘴角拉出一條紅色的線。
蓦然被松開的餘晚晚雙腿一軟,眼冒金星地趴倒在屋頂上。
奪舍妖的長甲用力扣在灰色的瓦片上,她仰頭瞪着宴尋那張白玉般的臉,語氣不善,“你……你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宴尋在奪舍妖面前蹲下,眸中閃着鋒利的殺意,“就此收手,我便饒你一命。”
“呵,我憑什麼聽你的?”奪舍妖挑眉道。
“你沒得選。”宴尋眯起眸子輕聲道:“我即便戴着封印,解決掉你也輕而易舉。”
“哼。”奪舍妖冷笑一聲,撐着身子坐起,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宴尋,長袖一揮淩空而逃。
趴在屋頂上的餘晚晚漸漸緩過了氣,“謝……謝謝……”
宴尋立在一旁,眸中空靈到幾乎不真實的藍色,已全然褪了個幹淨,終于呈現出了水潤的黑色,他斜睨了一眼趴在灰瓦上形容狼狽的餘晚晚,一個翻身跳下了屋頂。
“哎……你怎麼走了……”餘晚晚有氣無力,哀求似的喊:“把我也帶下去呀……”
宴尋頭也不回。
“咕噜——”
餘晚晚的肚子又叫了一聲,好像在替她緩解無人應聲的尴尬。
她皺起眉頭揉了揉腦袋,不滿地小聲嘟囔,“東西沒吃着,還撞了妖怪……”
宴尋那個小沒良心的,竟然就這麼把她扔在這兒了。
“死狐狸,一點君子風度都沒。”
餘晚晚趴在屋頂上,别着腦袋往底下一看……屋頂到地面的距離也太高了,她不敢跳下去,餘棉這具養在閨中的嬌弱身軀,也經不起這番折騰。
她合上了眼,徹底打消了從屋頂跳下去這個念頭。
還沒體驗過睡屋頂呢,今夜得以體驗一回了。
也不賴。
南方春夜的風吹來,是那樣輕柔舒爽,風裡還有甜甜的栀子花香。
有點兒想吃栀子花糕了。
不過……這栀子花糕,怎麼有一股冷梅香……
一晚上沒安甯,餘晚晚困得睜不開眼,思索間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夢。
确切來說,不是夢,是她穿書之前真實發生的事。
陰雨綿綿的天氣裡,餘晚晚懷裡抱着那本青色封面的《衛道》,推開了一家書店的門。
那書店的店面極小,隐匿在深巷内,名為——漫山書舍。
“老闆,我來還……”
古意盎然的書店内,那位總是坐在桌前笑眯眯的青年老闆,這會子并不在。
屋内靜悄悄的,時間仿佛在這裡靜止,隻剩絲絲縷縷的細煙,從酸枝木桌上的香爐内袅袅上升。
暖洋洋的安逸氛圍,讓餘晚晚禁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麼等着也不是一回事,爸媽難得從國外回來一趟,還等着她回去吃晚飯呢。
餘晚晚伸着脖子朝閣樓上喊了幾聲,沒人應,她隻得把書放在桌前,拿起一邊的筆給老闆留了個紙條。
說來這家書店也奇怪,所有的書隻借不賣,當初借書的時候老闆不收押金,隻是拿一把剪刀剪下了她一小縷頭發。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餘晚晚倒是無所謂。
她用書本壓好紙條,搓了搓手心準備離開。
當她左腳擡起,即将跨出木門檻的那一刻,一陣刺目的光從門外猛然朝她襲來,照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擰着眉頭,擡手去擋那光,整個人卻忽然失去平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後拉去,緊接着是一陣伴随着天旋地轉的強烈的失重。
一陣混沌中,她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已經穿進了書裡,成了餘棉。
于是就有了此刻,書中世界裡,躺在屋頂上的餘晚晚斷斷續續說着夢呓:“老闆,笑面虎不許笑!”
“你……我喊警察抓你……把我騙到這個鬼地方。”
“我還要回去吃飯呢。”
“狐狸真麻煩,看我……生吞了它。”
聽到這裡,靜靜坐在餘晚晚身旁的宴尋皺了皺眉。
第二日,清晨一縷陽光打在餘晚晚身上,她輕皺着眉頭從睡夢中醒來。
還真在屋頂上睡了一宿,正盤算着喊沈之禮把她從屋頂上接下去,别過腦袋一看,旁邊居然躺了個人。
餘晚晚揉了揉眼,詫異道:“宴尋!你怎麼也在屋頂上?”
面對她的問題,他閉着眼睛不作回答,隻是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結随之上下滾動了一番。
餘晚晚輕輕戳了戳他的身子,嘀咕道:“明明醒着呢,還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