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派了兩輛馬車送主角幾人離開吳州,這一次,餘晚晚照樣還是和宴尋坐一輛馬車。
搖搖晃晃的車内,餘晚晚不由感慨:“轉眼間已經離開尚京一個月啦。”
對面那人抱着手臂掃了一眼餘晚晚:“你想回家可以把你送回去。”
“你就這麼想我走啊?”餘晚晚撇了撇嘴,“若是玩夠了,我自己會回家的,到時候不用你趕。現在我還沒玩夠呢,你休想趕我走。”
所謂沒玩夠,實則是任務沒完成,系統不放她走嘛。
“餘晚晚。”
對面的宴尋沉着臉片刻,忽的叫了她的名字。
“怎麼啦?”餘晚晚靠在馬車壁上,懶懶應道。
宴尋擡起目光,盯住她的臉片刻,爾後又一路向下,落在她衣上挂着的珠繡香囊上。
他眉頭一皺,在晃動着的馬車箱内稍稍起身,腿一邁,一個扭身就在餘晚晚身旁坐下,一把扯住了那個香囊。
“把香囊摘掉。”他說。
餘晚晚不滿地撅起了嘴,一把護住香囊,整個人下意識地向後縮去:“你幹嘛啊?”
“這個香囊不好聞,熏得我難受。”宴尋聲音輕輕的,說話的時候眼神無辜。
餘晚晚掰開他的手,拿起香囊湊到鼻尖處仔細嗅了嗅,滿臉疑惑道:“不熏啊,這裡頭裝的草藥的香味剛剛好,驅蚊防蟲的。”
他的手再度夠了上來:“摘掉。”
怎麼還胡攪蠻纏起來了呢?
這香囊是宴硯書那日送她的,做工精巧漂亮不說,防蚊效果确實也不錯,為何要摘掉?
“我不摘。”餘晚晚理直氣壯地将香囊從宴尋手中扯出,“這香囊不熏的,況且這是驅蚊蟲的,你又不是蚊蟲,你怕什麼?”
宴尋失落地垂下眸子,睫毛輕顫了一下。在餘晚晚不曾注意的片刻間,他已經将手伸向自己的腹部,暗中發力,随後一道鮮紅的血順着他的嘴角直直滑下。
“晚晚,我聞了……好難受。”
怎麼好端端的就吐血了!
餘晚晚瞬間倒吸一口冷氣,慌亂地驚呼道:“宴尋你這這這是怎麼了!”
難道這狐狸體質特殊,聞了這個驅蚊蟲的香囊真的會難受?
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宴尋一手按在胸口,另一隻手指了指餘晚晚挂在身上的那個香囊,他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隻擺出一臉的虛弱。
餘晚晚一邊慌張地解着香囊,一邊對宴尋道:“摘摘摘!我這就摘!你可千萬撐住别死啊!”
攻略途中攻略對象被香囊熏死了,那她不得憋屈死。
這個漂亮香囊她就怕它掉,系得尤其牢靠,解了好一會兒才解開。
然而解開之後,餘晚晚捏着香囊,急得欲哭無淚。
一邊是被香囊熏壞了的宴尋,一邊是美麗又實用的香囊,讓她怎麼辦才好。
幾秒後,她急中生智,大喊一聲“宴尋你别看!”就此背過身去,将前邊的裙擺由下而上掀起,準備将香囊系在肚兜上。
“你在幹什麼。”身後那人的聲音裡顯然添了幾分怒意。
餘晚晚一面想将香囊快些系好,怕真将宴尋熏出内傷,一面又擔心他往這邊看過來。
女兒家的貼身衣物,被人瞧見了終歸是不妥的。
她緊張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我,我把香囊系在裡面你就聞不到了,很快就好!”
話音剛落,一隻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頭,一下就将她往後面掰去。
驚慌失措中,餘晚晚手中的香囊輕輕一滾,掉在了車内鋪着的地毯上,十分無辜。
餘晚晚宛如一條不受自己控制的鹹魚,輕易地被人翻了個身。
宴尋快狠準地逮住她的雙手,将她按在馬車壁上。
好在,她剛剛撩起的衣物,随着轉身的那一刻自然落下了,順利蓋住了半個身子。
不幸的是,餘晚晚是坐着的,輕紗質地的衣物自然垂墜到大腿根那處,便無法繼續下墜,沒能遮住她一雙玉脂般的腿兒。
緊張與緊張的二次疊加,再有羞澀作祟,餘晚晚心跳如鼓。
宴尋的嘴角邊還挂着那條紅血迹,眸中神色一瞬間變得濕漉迷離。
與他對視的那一眼,一抹绯紅悄悄爬上餘晚晚的臉頰。
現實與夢境具有某種默契的重疊。
宴尋那日的夢中,他在錦花樓,将餘晚晚扔在床榻之後,便也是将她這樣抵在壁上。懷中人軟玉溫香,采花人總要品嘗,夢中床身不停輕晃,響動了許久。
而此刻身下的這輛馬車,亦在前行中晃晃蕩蕩,晃得他宛如又置身于那夜的夢境之中了。
“宴……宴尋。”餘晚晚聲音輕輕顫抖着喊了他一聲。
聽她這麼一喊,他渾身的血液翻湧得更厲害了。
大霧彌漫的夢境中,燈影綽綽的錦花樓内,她就在他底下,一遍遍求饒似的喊着他的名字,連聲音都變了調。
“宴尋……放開我呀。”餘晚晚扭過腦袋,聲音裡滿是焦急和委屈。
到底要被按在馬車壁上按到什麼時候呀。
“晚晚。”他的身子繃着,及其克制地叫着她的名字,“晚晚……”
“嗯……怎麼了呀?”餘晚晚見他仍未松手,看着自己明晃晃的腿兒,她都尴尬得要哭了,“你先放開我吧。”
眼前那人似在極力克制着什麼,爾後他顫着手掐了一把她的臉,衣袍在小範圍内掀起一陣風,飛速地坐到對面去了。
餘晚晚飛快地将自己的衣物蓋下撫平,擡眼再次瞧見宴尋嘴角邊的血,她小聲說道,“宴尋你忍一忍,我很快就把香囊藏好。”
宴尋側倚車壁而坐,緊緊閉着眼睛,雙拳亦是緊握着,整個人宛若靜止,隻有鮮明的喉結幾番滾動着,似齋.戒時期犯了饞意的信徒。
意識在一遍遍地說着,不可,不可。
身子卻感到饑腸辘辘。
餘晚晚瞄準落在地毯上的香囊,在搖晃着的車廂内,貓着身子伸長了手臂去夠它,準備趁宴尋這會子閉着眼睛,好好将香囊系在衣服裡面。
這樣一來,香囊可以不用扔,宴尋也不會聞了難受到吐血了。
然而想象終歸是太簡單,餘晚晚夠香囊的時候馬車忽然間一晃,她一個咧租趴壓在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宴尋的身上。
那人眼中的滔天怒火,似乎要把她燒得骨頭都不剩。
入夜之前,馬車行至驿站。
下了車後,餘晚晚邊走邊活動着身子骨,偶然間瞥到一旁的草叢中長着不少野花,她便叼了一朵小黃花來,怪模怪樣地往頭上一戴。
“宴……”名字喊出一半,另一半被她無聲地吞了下去,“……花兒說它好疼呀。”
想到之前在馬車内的尴尬,又想到宴尋眸中吃人般的怒火,餘晚晚蔫巴巴起來。
不過生活嘛,總要學會苦中作樂。
她在馬車裡憋悶了那麼久,不說話也難受,便戴着那朵花晃到汪明珠與沈之禮跟前,刻意做出浮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