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尋什麼時候來的?
她怎麼沒注意呢?
說人的不是被人當場聽見了,餘晚晚将腦袋耷拉下來,小聲嗫嚅:“我也……我也沒亂說呢,有個人……确實兇我了。”
屬于他的人想着沈之禮,他如何不生氣?
宴尋在餘晚晚身旁坐下,刻意放輕了聲音,一臉的溫和:“晚晚,我是擔心你一個人亂跑,怎麼會兇你呢?”
餘晚晚扁嘴:“那麼,是我冤枉你了?”
“倒也沒有這個意思。”宴尋的笑容幹淨,眸子清澈,完全不再是方才在她面前戾氣橫生要吃人的模樣。
有好幾副面孔的壞東西。
餘晚晚心頭小小地埋怨了他一下,懶得再和他鬥嘴,便轉移了話題。
“如煙姑娘,今日的茶是什麼茶?聞起來有些果香的意思在。”
如煙姑娘飽滿的唇仰起,“有些果香便對了,這是祁門紅茶,其味似花,似蜜又似果。”
餘晚晚像個混吃混喝的,她笑嘻嘻地看着如煙:“能不能給點兒我,我也想帶些回去喝。”
她說完還朝如煙眨眨眼睛。
她可是唯一能幫如煙那個忙的人,雖然不一定會成功。
如煙笑着起身,走向了屏風後面,很快就提着一個小紙包出來了。
餘晚晚喜笑顔開:“多謝如煙姑娘,如煙姑娘你最好了。”
如煙将紙包遞進餘晚晚手中:“跟我客氣什麼。”
宴尋斜睨餘晚晚一眼。
後半夜的時候,她還說他最好呢,原來她口中的最好,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易主。
遞完茶包後,如煙姑娘便踏入正題。
“我今日喊你們來呢,主要是想談一談奪靈珠的事。”
沈之禮眸光頓時亮了些:“如煙姑娘可是想到了法子?”
如煙姑娘神秘地笑着,絲毫不着急的模樣。
“也不妨告訴你們,其實呢……這一次與其說是你們師尊讓你們來找我,倒不如說是……我也需要你們。”
沈之禮與汪明珠習慣性地對視一眼,爾後又一同看向如煙,聽她繼續說下去。
如煙柔軟的手臂撐住下巴,“你們放心,我想要的不是靈珠,我不稀罕這樣的物件……我想要的……”她用力眯起眼睛,“是海妖死,她必須死。”
海妖若不死,出不了幾年,整座楹海城就會被她的力量摧毀,大量的妖物都會沖出楹海城,逃往人間各地。
沈之禮與汪明珠,即便上次聽如煙說過海妖必須死的原因,眼下還是有些震驚。
照如煙今日的意思來說,她其實是想和他們雙赢。
若計劃成功,他們可以取到楹海靈珠,返回甯州城,将那些被吸幹精氣的人複活。
而如煙希望海妖死的心願也可以實現。
這看似沒什麼問題,但是……
若隻是趁着海妖意識松懈之時取靈珠,不殺她,難度相對沒那麼大。
可若要既取靈珠,又殺海妖,這絕對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極有可能海妖殺不死,靈珠也奪不到,還被反殺。
作為收妖人,自然不應該懼怕困難,隻是,收妖是收妖,殺妖是殺妖。
兩回事。
若是必須殺,激怒了海妖,丢了他們幾個的性命到也罷,連甯州那麼多百姓的命也得跟着一起丢。
這件事,必須萬般謹慎。
汪明珠與沈之禮也持有一樣的想法。
她道:“如煙姑娘,師尊曾對我們說過,遇到精怪能不殺則不殺。故而多數時候我們都隻是将妖物收進葫蘆中,殺妖這方面,我們不是太有經驗。”
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
在沒有經驗,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行動,抱着僥幸之心,一不當心就會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煙姑娘依舊笑着:“上次我說,楹海城的妖物都是犯了事兒被抓進來的,對麼?”
汪明珠簡單回想後輕點頭:“如煙姑娘确實這麼說過。”
“收妖門派将妖物收服後,那些妖物去了哪兒呢?”如煙漫不經心地自問自答着,“依據罪行的種類,罪行的輕重,這些犯事兒的妖物,會被關押進天地的東南西北四座大牢裡。”
她停住,留給在座幾位意味一個深長的眼神,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汪明珠接道:“如煙姑娘的意思是,位于南面的楹海城,就是其中的一座大牢。”
上次如煙姑娘已經提示過他們了,隻是他們未曾想到這一層。
這世間鎮妖之物衆多,原本他們以為,楹海城隻不過是一座普通的鎮妖城。
未曾想,是踏在朱雀方位的鎮妖大牢。
如煙姑娘挑眉笑,不當回事兒似的:“所以……你們知道海妖必須死的原因了嗎?”
沈之禮擡起眸子,眸中常含的笑意已經隐去,“它是進了大牢,仍不悔改之妖。”
“确實,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狠下殺心?”如煙舉着茶杯,咯咯笑出一串聲兒,“你們真當我有那麼殘忍麼?”
沈之禮連忙解釋道:“如煙姑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汪明珠道:“還有小半月便到大慶之日了,今日如煙姑娘有什麼要指點我們?”
如煙一手撐着下巴,頗為慵懶道:“那海妖的執念,是不能與自己心愛的男子成親,我們便投其所好滿足她。”
沈之禮接話道:“海妖的愛人……不……愛蛇已經被人煮粥了,那麼……隻能找人假扮了。”
如果說,沈之禮和汪明珠,是課上緊跟老師思路的好學生。
那麼,餘晚晚就是上過課的留級生。
但是學過的教材與眼前的新教材還是有出入的。
再加之她不認真,所以還是一知半解的程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煙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方案:“我想你們分批行動,我來催眠她,你們為她造一個夢境,令她沉溺于夢境之中,另外二人趁此機會将她殺掉。”
汪明珠思考片刻後,提出疑惑:“奪靈珠的人很多,如何才能不驚動海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