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時,弟弟封律元在他的院中等她。
看到頌宜後跑到她身邊,“姐姐,我們要回長安了!”語氣裡滿是驚喜。
他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開心,頌宜許久未曾見過封律元這般外放的情緒了。當初回到溫陵時,他還是個小小孩兒,現如今身量已經比頌宜還高,也成熟了許多,或者是說三年前的那件事過後,他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頌宜擡手摸了摸他的頭。
“阿父孤身一人在京中已有三年了,我們也該去長安了。”
沒過幾日東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當初從長安回到溫陵時他們帶的東西不多。倒是在溫陵的三年裡,他們添置了不少東西,收拾起來也有些頭疼。
白葉領着封律元的小厮來找頌宜,“小姐,我們東跨院的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一部分已經裝車,請問小姐我們何時啟程?”
頌宜揉了揉額角,“再等兩日,你們都先準備着。”她派出去替她找人的掌櫃還未來傳話,想來是事情還未辦成,她心中也希望掌櫃的能馬上遞來消息,但她知道沒那麼快。來回的路途并不算近。
又過了兩日,白葉再一次來問話,“小姐,兩日已到,我們還繼續等嗎?如若再等,咱們帶的一部分幹糧得重新備着。”
頌宜也着急,她正想叫人來問問,那邊掌櫃的消息就來了。
她展開掌櫃遞來的信封,細細的看了起來,看到最後簌地一下站了起來,朝白葉道:“準備啟程。”
離開溫陵的那天,封萬祯親自将他們送到城門口,頌宜姐弟雖從小未在他跟前長大,但心中一直挂念着他們,分别時還落了淚。不過大家沒想到的是,哭的最慘的竟是二哥封律禮,
他兒時曾在長安跟着封二爺生活過一陣,和頌宜的情誼同大哥無二區别。眼下分别,哭的不行。
“妹妹,我們長安見。”
頌宜沒有多想,隻是帶着萬分不舍登上了馬車。
雖是春天,但仍有幾分冷意,越往北走越明顯。
他們已經出發數日,在馬車裡坐久了渾身不舒服,頌宜姐弟二人從馬車上下來。
他們此時停在郊外的一片樹林裡,全隊人馬停下來休整,再往前就是宛陵城,不過兩三日他們就能到了。
封律 元在一旁和領頭的侍衛看着輿圖,突然诶了一聲,拿着輿圖朝頌宜走過來。“姐姐,我們一路北上,為何要繞道從宛陵走呢?”他們去長安的路本不用路過宛陵的,走另一條路程更近。
頌宜才想起來忘記和封律元說了,“我們去宛陵是有重要的事情。”
封律元盯着頌宜幾秒,“可是去找渾天十二卷?”
頌宜也沒有隐瞞的打算,點了點頭。那日掌櫃遞來的信上寫着,當初溫陵的那二人的後代如今都已不在溫陵,是以過去三年頌宜都沒有找到第八和最後那卷,而他們的後代一個在宛陵經商,還有一人在瀚海府下面的一個鎮上做官。
宛陵不算遠,去長安的路上稍稍繞點路也能到,但北地可就不一樣了。
“我就說,除了畫卷還有什麼能讓姐姐如此上心的。”想來也是頌宜要親自去取,不然派個人去就行了,哪還需要大部隊人馬跟着一塊兒。
“當然不止是要去取畫卷,你還記得父親在信上所寫内容嗎?”
封侍郎在信上寫到沿途北上的人文及風光,希望姐弟二人在回長安的路上能體驗一番,倒也不急着趕路,隻需要在冬天前到長安即可。對于姐弟二人來說,這是個很好的增長見識機會。
宛陵人文繁盛,出過許多大家,而且他們母親的祖家也在宛陵。
頌宜原打算讓人跑一趟宛陵,思及此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宛陵。
頌宜取出羊皮小本把這幾日記錄在冊,這本子記錄了她這些年所到之處的見聞,厚厚的本子已然用掉了将近一半。
她兒時在長安時就愛扮作男子往外頭跑,有一次同父親置氣,一個護院都沒帶就想偷偷跑出長安城,路上遇見在書鋪門口取了書要去書院的蕭顯清。他們的母親是手帕交,兩家又住在同一條街上,從小就認識。
蕭顯清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就跟着她一起出了城。
那日小厮替蕭顯清進到書鋪取書,出來看見人不在以為蕭顯清已經去出院了。
蕭顯清一時着急忘記向書院告假,書院的夫子派人去了蕭家才知道人不見了。
還是蕭顯清把氣頭上的她勸回來了,二人在城門口遇上了共同出來找人的蕭夫人和封夫人,蕭顯清擔下責任,說是他不應該偷偷帶妹妹出來玩,聽着封夫人一陣心虛,蕭顯清從小就是個不讓人擔心的孩子,而自己的女兒什麼個性,她能不知道?
跟蕭夫人解釋清楚又道歉後領着頌宜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