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宜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等她醒來時天空僅僅剩下最後一絲餘晖,蕭顯清沒有點燈,靠在窗邊就着最後一點點日光看着畫卷。
這一幕似曾相識,好似曾經在她夢裡出現過。
她從榻上下來,走到蕭顯清身旁,他的視線從畫卷上落到她臉上久久未曾移開。
她被看得渾身不适,以為是自己的衣着不整,上下一看,也沒看見什麼奇怪的。
就在頌宜要開口問時,蕭顯清放下手裡的卷軸開口道:“原來是這般。”方氏筆下她複活萬和的故事原來是這樣。
方才頌宜睡覺前提到了房間裡的那些東西是她按照卷軸說的那樣準備的,也說了她是如何做的。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當事人,恐怕是不會相信這樣怪力亂神的事情。
“這三年你應該很累吧?”蕭顯清站起身來,輕輕貼了貼頌宜的腦袋。
頌宜垂下眼眸,思索許久才道:“這一切都值得。”
這樣的氛圍讓頌宜有些難過,她抛開低落的情緒朝窗外看了看,天已然全黑,但外頭張燈結彩,一片熱鬧。頌宜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浴佛節,不設宵禁,街上人來人往看的她心癢癢。
“我們也去吧?”她歪着頭看蕭顯清。
反正都是在她身邊,去哪裡都可以。
“要不等會兒你别隐身了,帶面具吧?”今日宛陵的男男女女都帶上了面具,反正都遮住了臉,誰也看不清誰,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誰知道他是蕭顯清呢?
見頌宜一臉的興緻勃勃,蕭顯清便未拒絕。
頌宜叫來白葉和青竹,知會了她們一聲出門了。
她來到一個攤位前,挑了兩個犬神面具,付了銅錢就往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走去,她悄聲說道:“松吾你可以出來了。”
蕭顯清這才現身,将頌宜買來的面具戴上。頌宜左看看右看看,确認沒人能認出他來之後,拉着他就往人群裡走去。
街上什麼都有,還有戲猴團在表演,那小猴兒從高椅上翻了個跟頭落在地上,穩穩當當地站着,周圍的人驚呼一聲,紛紛拍手叫好,頌宜朝攤位前扔了幾個銅闆又拉着蕭顯清繼續往前走。
前面有一個賣甜湯的小攤兒,頌宜記得蕭顯清愛吃,扯了扯他的袖子,“松吾,你想不想吃甜湯?”
頌宜透過站到蕭顯清跟前,想透過面具的眼孔看看蕭顯清的表情,隻是這面具之下,什麼也看不見,她隻好放棄。
蕭顯清今天全程被她帶着走,現在倒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攤子前,“吃吧,順便歇歇腳。”
頌宜失笑,這才剛出來沒多久,怎麼就要休息了,不過她确實也想坐着休息會兒,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很是容易累。
那小二的端來兩碗熱騰騰的甜湯,頌宜心急,撈起一口就要往嘴裡送,蕭顯清拉着她的手,“小心被燙着,還冒着熱氣兒呢。”拉着她的那隻手松開後,又彈了彈她的額頭。
頌宜吐了吐舌頭,倒是聽話的等湯涼了再喝。
頌宜見蕭顯清一言不發地喝完了整碗,想來是對這甜湯十分滿意,畢竟他感覺不到饑餓,還能用下那麼多。
蕭顯清付了銅錢後,二人便接着往前頭逛,比起衢州,宛陵可是熱鬧多了。
他們走到一家酒肆門口,突然聽到酒肆裡頭有人叫了一聲“阿姐”,頌宜轉頭一看,才發現封律元在這兒。
封律元興沖沖地從酒肆裡跑出來,想告訴頌宜他給封父買了宛陵當地的酒。
開口道:“阿姐,真是你,要不是你這身衣服我差點沒認出來呢,”走進了才發現頌宜身邊站着一個身量頗高的男人,“這位是?”
頌宜還沒反應過來,蕭顯清就先一步走開了,封律元一看才知道自己弄錯了,以為那男人和阿姐認識,“阿姐,快來嘗嘗這酒,我猜父親肯定會喜歡。”封律元轉頭就忘酒肆裡走去。
那邊頌宜見蕭顯清就停在前頭,便會了揮手示意讓他等等她,跟着封律元進了酒肆。
封律元跟掌櫃說着話,見頌宜也進來了,拿了個幹淨的碗給她倒了一點點酒,“阿姐快嘗嘗,好不好喝?”封父愛酒卻不酗酒,家裡藏了許多佳釀,姐弟二人從小跟着封父倒也能分辨酒的好壞了。
頌宜接過酒碗,抿了一口,發現這酒味濃香渾厚,入喉不辣喉嚨,便點點頭,“确實不錯。”
見封律元又嘗了一口,敲了敲他的腦袋,“你不許再喝了,還沒到喝酒的年紀呢。”
封律元放下酒碗手一揮,說道:“阿姐放心,我就嘗了嘗,再說了我和烏飒一塊來的,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