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頌宜帶着畫來到了縣令府,高小姐的婢子早早等在府門口,領着頌宜進了縣令府的堂屋。
“這位公子請稍等,我們小姐馬上就來了。”婢子說完後候到了一旁,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高小姐就來了。
頌宜起身将畫匣打開,拿出裡面的畫來。
高小姐将畫展開,從上到下仔細地看着畫中的自己,卻在目光下移時發現畫中自己衣裳的顔色與昨日畫面不同了,昨日她穿的是一件杏色的襦裙,那副被弄濕的畫畫的也是杏色的裙子,而眼前畫面中的她卻穿這一件海棠色的襦裙和草綠色的披帛。
“咦,這衣裳的顔色怎麼改了呢?”
頌宜注意到高小姐的目光落在畫中的衣裳上,解釋道:“高小姐實在對不住,昨日我重新畫這畫時,看到這兩個顔色就想起您豆蔻年華,正是多用色彩之時,因此自作主張就将這顔色改了。”
頌宜本以為高小姐會不喜歡這兩種顔色,沒想到高小姐竟十分滿意,這下她想要借用書房修改畫面的計劃就破滅了。
“這顔色真好看,我要讓繡娘給我做件這樣的裙子和披帛。”高小姐叫來婢子去安排,又對着頌宜道:“公子,還不知您怎麼稱呼呢?”
“無名之輩,無須挂齒。”
“您這繪畫的技法可不一般,又怎會是無名之輩。”高小姐看着他的眼神充滿好奇和熱情。
頌宜虛心一笑,“我乃建州人士,家中貧苦,有幸習得一門技藝得以維持生活,确實是無名小卒。”
高小姐聽了也不再問,随即掏出準備好的一個荷包,“這是八百文,昨日那畫本是我打濕的,卻叫公子您多畫一遍、多跑一趟,這一幅就當是我買下的。”
頌宜擺擺手沒有收拿銀子,“小姐您客氣了。”
高小姐心中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又問道:“那您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實現,就當抵了這八百文。”
“為小姐畫像乃是我的榮幸,我并無所求,平日裡我就愛畫畫和賞畫,有時也喜歡閱讀些古籍,實在是沒有什麼想要的。”
高小姐聽了若有所思,卻有些猶豫,頌宜倒是沒有趁火打劫,她聽到頌宜喜歡賞畫和讀書,便想起自己父親書房裡的那些古籍畫卷,可是畢竟沒有得到父親的首肯,她也不好做出決斷。
“我家中倒是有許多典籍,隻是在我父親的書房。我不好直接替父親答應贈予你。”
“高縣令有許多藏書?”頌宜一臉驚喜,“我隻是喜愛讀書和賞畫,對收藏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因此能有幸閱讀已經是一大幸事了。”
高小姐見頌宜隻是想借閱,便道:“既然如此,不妨待我父親從縣衙回來後,我向他詢問一番,如若可以,公子屆時便來我府上取吧。”
“如此,便先感謝高小姐了。”
高小姐擺擺手,“還不知父親答不答應呢,本來沒确定的事情我不該先和您說的,不然讓您白高興一場可不好了。”
頌宜連忙道:“高小姐願意幫在下問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公子客氣,隻是不知您家在何處,我又怎麼找到您呢?”
“我初來雲都,并沒有一處固定的宅子,但我每日都會去市集上,您讓下人來市集上找我便是了。”
高小姐點點頭,頌宜也不再多留便先告退了,她見頌宜進退有度又不是貪财的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待出了縣令府,頌宜特地看了看博圖提到的那家餅店,隻見那爐子旁的小二狀似在烤餅,實際上黑溜溜的眼睛左右轉着,觀察着四周,站在遠些的店家更是一臉戒備的看着巷口。
見頌宜從縣令府裡出來,二人悄悄地觀察着她,她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餅店前離開。
等回了客棧裡,頌宜叫來蕭顯清,“方才進縣令府時你可有何發現?”
蕭顯清神色凝重,“府中的布局我差不多摸清了,縣令府後面的院子也查過了,表面上沒有什麼異常的,那院子都是生活場所。”
頌宜想既然表面沒有,那唯一的可能就隻能是在地下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地下了。”蕭顯清也猜測那些孩子作業應當都是在地下,或者是那院子還有通往别處的密道,隻是今日去縣令府的時間太短了,他還沒來得及找到入口。
“這幾日我再悄悄去一趟縣令府。”蕭顯清說道。
頌宜點點頭,如今北地并不太平,盡快把雲都的事情解決後,他們就立馬回長安。
為了高小姐不跑空,第二日她一早就到市集上擺攤了,好巧不起又遇上了第一日見到的那位公子,隻不過這次他還帶來了一個人。
“那日王兄看到那幅畫後,便也想着來找你畫一幅,這不,我把人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