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朋友們誰懂啊,上一秒還騎着龍撼天動地的打BOSS,下一秒嘎嘣就到新世界了。
而且還變成一條半死不活的鹹魚,躺在不知道是哪裡的荒郊野嶺,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是泥巴和血水,心口像是破了個洞般空空蕩蕩。
躺平在地上的少女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
壞消息,真的破了個洞,還缺了心。
好消息,還能活,傷口貌似在自動愈合。
她看着頭頂無垠廣闊的天空,内心格外平靜。
壞消息,被扔到了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地裡。
好消息,腦子裡出現了劇情和角色介紹。
所以,我在這個世界,要怎麼活呢?
林夜看着空白的天空,腦子也一片空白,大段大段的劇情像是過載的數據,在她的意識海中沉浮,就是進不到腦子裡。
好累……好困……好餓……好痛……
她的身體傳達着這些信息。
歇一會再說吧……我就閉一會眼睛……就一小會。
躺在山野中的少女閉上了眼睛,她的頭發猶如海藻一般散亂的鋪在草地上,上面落着草屑與泥點,身上的衣服也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被粘稠渾濁的泥巴浸染,貼在身軀上。
寂靜中,傳來吧唧吧唧的拍水聲。
隻見少女的裙擺中,露出半個粗壯的魚尾,藍紫色的鱗片滿是泥巴與粘液,像是魚攤上垂死掙紮的魚,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擊着草地裡的小泥潭。
四周荒草茂盛,遠處有着不符合常理的遮天蔽日的巨樹與奇花異草,天邊五色山巒起伏,氤氲着奇異的光霧。
這裡并不是普通的荒嶺。
一個身影從不遠處淩空飛過,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他看見了倒在草叢中半死不活的少女,然而隻是眼神掃過,腳步一刻不停的前行,瞬間就消失在遠方的荒草中。
一炷香時間過後。
他又回到了這裡。
“死了嗎?”他冷冷的開口,右手持長劍,以劍鞘的底端戳了戳躺平的少女。
林夜緩慢地睜眼,看到一張青年俊俏的臉孔,星眸劍眉,銳利的眉眼宛如開鋒的劍,冰冷刺目,對視的時候有種被劍光掃到的錯覺。
是個從容貌就能看出是劍客的劍客。
他的頭發全部束在頭頂,發量驚人,随着低頭的動作,如黑色瀑布般從肩側垂落,額頭光潔明亮,散落着烏黑的碎發,為他鋒利冷硬的氣質平添幾絲少年氣。
“沒死。”林夜輕聲說,“但是很累,讓我休息會兒。”
她說着話,巨大的魚尾應景的拍了拍泥坑,幾滴泥點被濺起來,落在持劍男人黑色衣袍的下擺。
“抱歉,我的尾巴還沒有完全馴服,如果嫌髒,可以離我遠點。”林夜看着持劍男人眉心皺起,沒有什麼歉意的說。
男人剛想說話,忽然擡頭看向遠處。
一個人影飛掠而過,和剛才的場景一模一樣,他漫不經心的瞥了劍客與少女,然後絲毫不停留的離去。
一炷香時間過後,他也回到了這裡。
“請問……你們也在想辦法過前面的沼澤嗎?”這位穿着青白色衣袍的男人很有禮貌,他看起來有二十多歲,容貌平平,但是氣質清潤溫和,仿佛剛在目不斜視掠過的人不是他一樣。
持劍男并沒有回答,上下打量他一番:“昆吾門弟子?”
青白服男子雙手抱拳行禮:“在下昆吾門弟子亭瞳。”
持劍男雙手随意一擡:“無定宮如淵。”
“原來是無定宮的師兄。”亭瞳看出如淵修為是築基後期,于是開口稱他為師兄,“您也是要過灰骨沼澤嗎?”
“原來此處就是灰骨沼澤。”如淵看向四周,這附近的花草多為枯黃色,聯想到灰骨沼澤吞噬活物,附近寸草不生的傳聞,他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
“是的。”亭瞳視線落在荒草堆裡的鲛人身上,“不知道這位是……”
如淵看了眼林夜,忽然發現了一些線索,他看向亭瞳:“你不認識?看她的衣服,應該是你們昆吾門的人。”
亭瞳聞言走近了些,仔細打量林夜被泥巴糊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艱難的辨認出,對方真的是昆吾門的門人,他看向少女的臉,想從被泥巴和草屑頭發中,看出她原本的模樣。
林夜睜着的眼睛看過來,對上了亭瞳的視線。
“……林夜?”亭瞳輕聲問。
“你好,雖然我暫時還沒想起來你是哪位,但是,林夜是我的名字沒錯。”林夜說。
她平躺在地上,看着兩個男人在她三四步遠的地方,兩人衣冠整齊高高在上,沒有任何人想要上來幫一把。
“你居然是鲛人?”亭瞳打量着她的魚尾。
“原來你不知道嗎?”林夜自食其力的坐起來,被泥巴糊住的頭發披在背後,又濕又髒又重,“你的聲音聽不出太多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