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熱賽結束之後,再過一周的休整時間,就要進入到正式比賽。
比賽的内容和場地會臨近開賽的時候才會公布,接下來,選手們會回到各自的隊伍之中,在奧丁宮内進行為期一周的訓練。
天晷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身後的景和追了上來。
“天晷殿下。”他氣喘籲籲的說,“可以耽誤您幾分鐘嗎 ?”
天晷看着他,對方向來溫和的面孔,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他點點頭,兩人就近找了個作戰會議室。
進入之後,景和謹慎的掃描了室内所有的電子裝備,再确認這場對話沒有任何洩露的可能之後,鄭重的在天晷的對面坐下。
“殿下,您還在執着那個問題嗎?”景和嚴肅的問。
比起他的正襟危坐,天晷顯得有些随意,他雙手環胸,長腿随意的架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奇怪的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執着?”
“因為執着,也不會有答案。”景和回答。
天晷發出了不屑的冷笑:“你們這群人真的很好笑,老頭子都死了,你們還能這麼死守秘密。”
“不這僅僅是上任皇帝陛下的命令,還關乎着帝國的安危。”景和說。
“……”天晷沉默了一會,這樣的對話已經進行了太多次,他都有點累了,于是直截了當的說,“如果我當了帝國的皇帝,那我是不是有資格知道真相了?”
景和一愣,他确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思路,但是他很快說:“如果您是這樣的想法,我會告訴元帥,軍部一定不會允許您以這樣的訴求為前提繼位的。”
天晷真是要被氣笑了,他站起來:“那就沒什麼好談了。”
見他直接轉身要走,景和也急了,他連忙說:“天晷殿下,您現在好不容易恢複,皇帝陛下和天烈公爵對你的存在頗為忌憚,應該更專注當下的狀況。”
“舍棄掉一些東西,才能夠走到更高更遠的位置。”
“那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不行。”天晷轉身直直的看着景和,“我過不去。”
“你們倒是有臉來勸我,過去?誰和我過去?誰讓我過去?”天晷像是變了個人,清亮的眼球滿是血絲,幾近猙獰的說,“我的親生母親,身份不明,我的親生父親,出手殺我,為什麼要讓我生出來,卻又不讓我活?”
“你告訴我,為什麼?”他看着景和,憤怒的表情之下,掩蓋着不易察覺的脆弱。
他好像是被崩到極緻的弓,上面放着滿是仇恨,蓄勢待發的箭,卻不知道該朝那個地方射。
景和答不上來,這些皇室的秘辛他連開口陳述的資格都沒有,隻是凜然的抿着嘴,眼中有顯而易見的悲傷與憐憫。
天晷看到這可笑的憐憫,忍不住冷笑:“可憐我?不需要。”
“你們這些王八蛋,我總有一天全部都殺光。”他用輕柔的口氣,說着讓人膽寒的話。
如果是從前的天晷,景和大可把這個當做是玩笑或是口嗨,但是現在的天晷,已經褪去了從前的輕浮,玩笑的話下面,是不可觸碰的深沉黑暗。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個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内心叫嚣着刻骨的仇恨,發誓要将這個世界毀滅殆盡。
“這些話我會告訴元帥的。”最後景和這樣說。
“說去吧。”天晷說,“我不在乎。”
說完他走出了會議室,一個出乎意料的人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好久不見,天晷殿下。”對方有着金色的長卷發,面容英俊溫柔,挺拔的身軀穿着淺粉色的西服套裝,卻一點都不顯得浮誇,反而愈發襯托他華麗的氣質。
“莫爾弗蘭領主。”天晷看着這個人,臉上沒什麼笑容,隻是冷漠的反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此時景和正好推門而出,與二人撞個正着,他驚訝的看着這一對奇怪的組合,從未想過他們還有什麼交集。
“景和上将。”莫爾弗蘭領主優雅的颔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與天晷殿下單獨談談。”
景和看向天晷。
他臉上沒有表情,隻是轉身重新進入了會議室,于是莫爾弗蘭跟在他的身後進入,門合上的時候,門口的标識變成了“禁入”。
天晷重新坐到了會議桌的後面:“長話短說吧,我最近很忙。”
“忙着調查某個人的身份嗎?”莫爾弗蘭閑适的坐下,對天晷忽然犀利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口風轉開,說起其他的事情。
“天容陛下最近頻頻聯系我,想讓聯邦這邊出力,讓您死在比賽中,這件事想必您不知道吧?”
“不知道。”可是他不在乎,天晷盯着莫爾弗蘭,重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人。”
“二十多年前,您曾經到聯邦來交流學習了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你就是為了尋找某人而來的,對嗎?”
莫爾弗蘭是位年輕優雅的英俊男性,雖然他的年齡已經超過了一百歲,在人均年齡三四百歲的雙星,還算是青壯年。
他看天晷的眼神,好像在看個沒有耐心的小朋友一樣。
和計劃的一樣,他微笑着抛出誘餌:“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天晷咀嚼着兩個字,“……所以她果然在聯邦出現過?還是她就在聯邦!?”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莫爾弗蘭的聲音忽然低落下來,“我也在尋找他的蹤迹……”
那你想找我談什麼?
天晷很想詢問那些人相關的所有事情,可是一是無從問起,另一方面,這樣迫切的追問,似乎有些過度透露自己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