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顧灼光聽天晷再說一遍天辰帝的事情,思忖道,“怪不得你精神海崩潰,我無論怎麼問,你都不說原因。”
天晷翻了個白眼:“我當時腦子有病,總覺得老頭子不可能做的那麼絕,真的任我就這樣死了。”
後面不算完全的死,但也是半死不活了。
當時天晷已經能清楚的感受到精神海瀕臨崩潰,他時而混亂時而清醒,純粹憑意志力強行支撐。
他認定天辰帝應該有什麼後手,例如說如果“那個人”沒出現,就把自己治好之類的。
畢竟自己是他唯一一個2S精神力的孩子,從小在他的身邊長大,25年享受他前所未有的關注與偏愛。
“隻是沒想到,老頭子真的就這麼狠心。”
天晷感覺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強撐着和顧灼光見了面,讓他替自己照顧天玖,而後獨自去見天辰帝,質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他不出現,你們的存在毫無意義。”天辰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着下方狼狽的天晷。
這位原本意氣風發的高貴皇子,此時白眼球已經變得血紅,全身的肌肉不自覺的鼓脹。
額頭和脖頸的血管不正常的凸起,整個人就像是即将爆炸一般,膨脹緊繃到了極緻。
聽到天辰帝這些話,天晷便不管不顧的放開對精神力的控制,朝着他直直的沖了過去。
“我當時就想,要死要廢,也要拉他墊背。”天晷撇撇嘴。
顧灼光朝着天玖解釋說:“後來天辰帝對外說天晷精神海崩潰,要單獨休養,他本人倒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異樣……”
“所以老頭子是怎麼死的?”天晷問。
“官方說是精神力衰竭,自然死亡。”顧灼光回答,“但實際上……天辰帝的死确實挺蹊跷的。”
“怎麼說?”天晷來了精神。
“……天辰帝死亡的時間是半夜,照理說,帝王在寝室之内失去生命體征,不可能一點預兆都沒有……甚至沒有人察覺。”
顧灼光回憶自己知道的信息:“侍從第二天早上,在天辰帝慣例的晨起時間,發現寝宮沒有聲響,報告給皇後,才發現的天辰帝的遺體。”
“據說他當時面容平靜,床鋪也非常整齊,周圍的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甚至沒有檢查到天辰帝的精神力殘留。”顧灼光說,“這很奇怪,精神力衰竭死亡……會這樣無聲無息嗎?”
“……确實。”天晷點點頭。
“哈——嗷。”天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困了嗎?”顧灼光問。
天玖揉了揉眼角,說:“還行,你們繼續聊。”
天晷這才反應過來:“我不是來找顧灼光聊的,我是來找你的!”
“嗷,那你說嘛,說點我能聊的。”天玖坐着有些累了,她往旁邊挪了挪,靠在顧灼光的身上。
顧灼光有些意外,但是沒有躲開,感受到對方輕軟溫熱的身軀的重量後,甚至擡手在她背後輕輕扶住,讓她更加省力。
這樣的自然的小動作沒有引起天晷的注意,他冥思苦想半天,終于支支吾吾的問:“你說那家夥說的是真的嗎?……就是那個裴顧……顧淩雲,居然特地來機甲學院看我入學?”
原來你這麼磨磨唧唧半天,就是為了問這個?
天玖覺得天晷的性格真的太别扭了,于是故意說:“也有可能是去看灼光的。”
“他看灼光也不用這樣偷偷摸摸。”天晷說,“再說了,那個柏西圖也很可疑,他之前一直沒有接受機甲學院的邀請,怎麼就在我入學的時候,忽然來執教呢?”
“萬一人家就是想來當皇子的老師呢?”天玖說。
“那不能,之前天容和天烈在的時候,他也沒有去教他們。”天晷邏輯清晰的反駁,“而且我一直覺得他特别針對我,這個老顧看在眼裡,他知道的。”
天玖擡頭看向顧灼光,正好和他低頭的視線對個正着,于是她眨了眨眼。
顧灼光福至心靈,也故意逆着天晷的話說:“我不覺得他針對你,那是因為你老是逃課,作業也不好好做,他隻是管教差生而已。”
“不是!”天晷差點跳起來,“老顧你忘了,之前有一次明明我都通過考試了,他硬是要讓我留下補習,給我單科成績直接提到學院前十。”
“那次的機甲聯賽的總分第一次需要計入平時學習分,如果不是因為生化課分數提升了,我肯定上不了榜。”
說到這個天晷越來越笃定:“當時學院都沒有出通知,他專門為我提分,這還不算特别關注嗎?”
他越說越起勁:“肯定是他和顧淩雲認識,然後特意來教我的……說不定這也是顧淩雲的意思。”
“他就是在暗暗關注我!”
天晷說完,對上顧灼光和天玖帶着笑意的眼睛,忽然反應過來:“你們早就猜到了,故意和我杠。”
天玖卻不客氣的說:“你不也早就想到了,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我這不是……”天晷想了想,聲音有些低下去,“我怕我又是自作多情……”
以為的偏愛,卻是别有用心。
“你沒有自作多情。”天玖倚着顧灼光的肩膀,看着如星空般閃爍着夜燈的天花闆,“顧淩雲是個正常人,他會做這樣的事情很正常。”
天晷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嗎……正常?就因為這個?”
“偏執的尋找他,甚至用我們的存在來吸引他的天辰帝,或者是收養了時延,卻不好好對待他,還特地去機甲學院教你們的柏西圖。”
天玖搖搖頭:“他們就不太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偏執病态。”
“顧淩雲就是個正常人。”天玖說的特别笃定。
就在天晷以為她還能說出科學道理的時候,她忽然擡手摸了摸顧灼光的下巴,就這樣仰着臉,帶着笑意和親昵的看着他說,“你看,跟着他長大的灼光就很好,很正常呀。”
天晷:……話題是怎麼轉到顧灼光身上的?不是在說我的事情嗎?
“你什麼意思?你說我不正常?”天晷有些不爽的說。
“你正常嗎?”天玖坐直身子,對他說,“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算正常嗎?”
“天辰帝給予你地位和權利,你就對他有感情,結果又因為他利用你,恨他入骨,拼命去尋找所謂的真相,一意孤行固執己見,顧灼光為你謀算,你反而還和他打架。”
“還有你的姐姐天玖,她雖然軟弱内向,但是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對嗎?你對她關注多嗎?”天玖認真的看着天晷說。
“她在你昏迷之後,在顧灼光受傷之後,她又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呢?這些事情你在意嗎?”天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