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玖夢中感覺自己在無垠的花海中穿梭。
她遇見熱烈鮮豔的玫瑰,鮮豔欲滴的碩大花瓣,帶着冰涼的露水,看起來有點蔫,于是忍不住伸手将它的花朵托起,感受細膩柔軟的花瓣,在手心逐漸飽滿,緩慢的恢複生機。
又看見碧色絨絨的含羞草,所有的葉子都合在一起,就像自閉的小精靈,可是随着天玖的到來,葉面張開,仿佛是個内向的小朋友,打開了羞澀的心房。
還有漫天的雛菊,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微張的花瓣像是在緩慢地呼吸。
她看見了熟悉的向日葵花田,烈日還在空中散發着融融暖意,向日葵們昂着腦袋對着太陽,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長高了一大截,看不出虛弱,肆意盛放的樣子甚至有點嚣張。
最後抵達的是熟悉的沙漠綠洲,四周長滿了絢爛的龍舌蘭,花朵肆意的開在滿是荊棘的枝葉之上,危險上盛開的美麗,有種莫名的反差美。
天玖緩慢地步入綠洲的清澈的水中。
柔柔的水波将她包圍,奇怪的是,她感覺不到寒冷……反而是暖意将她擁在懷中。
天玖睜開雙眼,眼前是純白色的天花闆,她眼珠子轉了轉,落在自己的右手。
有人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心,然後将腦袋枕在兩人的手上。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發頂,對方猝然擡頭,臉上有着剛從夢中驚醒的懵懂。
“……你醒了。”顧灼光看着睜着眼睛的天玖,松了口氣,卻見天玖不說話,隻是有些奇怪的盯着他。
“……怎麼了?”他有些奇怪的問,大腦中迅速搜尋着各種情況,最後他腦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握住天玖的手猝然收緊,他有些不敢肯定的說,“……你……你還是……”
天玖莫名感受到他的驚慌,從沒頭沒尾的話裡聽出他的意思。
于是她蜷起身子,朝着兩人交握的手靠過去,與他的臉靠的極近:“别擔心,是我。”
顧灼光的眼睛酸澀的眨了眨,他的睫毛也是淺淺的褐色,濃密的像是小扇子,輕輕地掃過天玖的臉側,她輕聲問:“剛才在精神海裡……是你抱住了我嗎?”
顧灼光一時之間沒有太理解她的意思,疑惑地眨眼。
而後他猝然想起放在在夢中,他好像看見天玖沉入水中,于是他宛如遊魚潛了過去,将她禁锢在懷裡,這樣她就再也不能離開自己,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那種真實感難以言喻,所以顧灼光才會在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恍然。
然而被天玖這麼一說,他忽然意識到,那不是夢:“……所以剛才是在我的精神海……”
“是的。”天玖快樂的承認,“……很舒服。”
“喂喂!她還沒有醒嗎?”推門而入的天晷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他推開天晷房間門,見到顧灼光猛然起身,整張臉通紅。
天晷:……幹嘛,你們兩又背着我幹嘛了!
顧灼光站起來的時候,被拽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和天玖的手還握着,于是他貼心的俯身,将天玖扶着靠坐在床上。
“你們都醒了?”天玖問,她好像忘了自己什麼時候暈倒,“我怎麼了?怎麼忽然暈倒了?”
“你沒記憶了?”天晷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沿,“直播都拍到你是清醒的走出飛船的,是時延那家夥救了我們,你還記得嗎?”
“我……我記得……”天玖勉強回憶,“我還記得我特地解釋,說你們暈倒不是我幹的……”
“之後你就暈倒了,把時延吓得夠嗆。”天晷說,“那個東西去哪了?”
他問:“研究院那邊把整個飛船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那個把我們所有人都擊暈的能量是從哪發出來的。”
天玖:……
顧灼光看她的表情,得意中帶着一些心虛,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試探的問:“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天玖伸手點他一下:“你懂我。”
顧灼光将她的手指握住,嚴肅的問:“那個東西很危險吧?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天玖看了眼兩人,小聲說,“那個東西……和天晷精神海的石頭一模一樣,是幾十倍的放大版。”
“它自己進入到我的精神海裡。”
天晷驚愕的看着她:“……你是怪物嗎?居然還活着。”
“你都暈倒了,真的沒關系嗎?”顧灼光擔心的問。
“我是神。”天玖淡定的說,“那個東西應該是跟着顧淩雲的飛船過來的,然後在那裡存在了許多年,吸幹了荒星的能源,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東西和顧淩雲有關,天辰帝才會把那塊小的,放在天晷的精神海裡。”
天玖推測:“這樣顧淩雲知道天晷精神海崩潰的事情,會立刻意識到這件事與自己有關聯。”
天晷不耐的磨磨牙:“狡猾的老東西。”
此時正是下午,計時恒星的光芒從窗外落到床面上,隻是這光冷冷的,沒有什麼溫度。
天晷看着巴比倫城蔚藍的天空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問:“你們說,顧淩雲現在在哪?”
巴比倫醫院的另一端,屬于聯邦的病房中,荒誕馬戲的三位待在各自的病房,他們才剛剛醒過來,尚能感覺到精神海的震動。
莫爾弗蘭靠坐在床上,他方才感受到精神海中出現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讓他從冰冷的撕裂中醒來,此時正在聽法爾賽領邦的屬官的彙報。
“你是說,天晷和顧灼光早就醒了?”他打開智腦,查看着半決賽的錄像,看到了顧淩雲的飛船從洞窟的深處被撈上來的一幕,同時也看到完好走出飛船的天玖。
在他暈倒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天玖沒有暈倒,僅僅是因為她3S的精神力嗎?
顧灼光和天晷都暈倒了……但是為什麼他們醒的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