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宗内,每個弟子入門前都曾發誓,一定要除邪誅魅,維持世間安甯。
黎皎皎也曾在陽光下宣過這樣的誓言。
彼時她白衣勝雪,是雪川宗年輕弟子裡最耀眼的明珠。她容光皎皎,雪衣绯劍,宣誓誅邪殺魅也情真而意切。
而如今,她卻墜入這最污穢的深淵中。
那些魅果然是天生陰暗的生靈,生來就不喜陽光,隻聚于這沉淵之中。
那些魅的主人被稱之為淵魅,是這黑暗世界至高無上存在,亦是這深不見底黑暗裡最強者。
黎皎皎跟前的就是如今的淵魅。
她這位驕傲的雪川宗弟子卻殷切的,以極盡谄媚的方式主動獻吻。
便算與燕不屈最暧昧時,也無如今這般光景。
黎皎皎雙眸卻無知無覺,并無半點神采。
一片冰涼手掌已經摸索到了黎皎皎的腦後,好似要拉開她,最後卻鼓勵似的按住。
那截手臂慘白如玉,腕上卻有一道殷紅豔疤。
稍過片刻,黎皎皎身軀卻被拉開。
屍傀伏于地上,無意識的用手指比過嘴角。
淵魅卻閉上了眼睛,他似費盡力氣,竭力控制隐忍什麼,竟仿佛有幾分忿怒之色。
待他平靜下來,便約莫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口中有月流漿的氣息,剛剛被煉制成屍傀的黎皎皎嗅到了食物氣息,自然順從本能索取。
并非是情人之間的熱切,隻不過是食欲難耐罷了。
新生的屍傀遵從了本能,貪婪攥取生存所需要能量。
黎皎皎無知無覺輕伏于地,微松的後領露出了雪白後頸,一道深紅色的火眼之印便浮于黎皎皎後頸之中。那是屍傀之印,昭示她以另一種玄天境難以容忍方式生存下來。
曾經最耀眼的雪川宗弟子卻不明白自己落到了何等地步。
美玉皎皎,終究是落入了泥水之中。
一片微涼的手掌這樣探出,就似要觸及黎皎皎那張嬌潤玉澤臉頰。
一具好的屍傀其實諸般觸感與活人無異,可那手指将要觸及時,卻不知因什麼緣故飛快收回。
“真乖!”
他湊過去低低說道。
眼前女娘宛如最完美的作品,血香中締造一把雪淨之劍,而這把劍締造完成,将會成為最鋒銳的武器,刺向整個雪川宗!
到時候,整個玄天境都會為之震撼!
積雪宮,碧玉塌。
何昭娆亂成了一灘春水,卻已歇了雲雨。
她伏在了燕不屈的膝頭,任由烏發散落在後背,宛若什麼乖順寵物,這樣楚楚可憐倚着燕不屈。
何昭娆皮膚白裡透紅,嬌媚無限。
從前她沒有給,可這一次燕不屈卻非得要。仙長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忽而非得要她。
親近時,她眼也不眨看着燕不屈,非得要将燕不屈眼裡神色看個清清楚楚。
燕不屈雙瞳深處有着一縷亢奮,仿佛在回味什麼。
一定有什麼的!
她了解燕不屈,确也猜中了幾分。
燕不屈與她熱切時,腦内浮起的卻是黎皎皎重傷時候顫抖的嗓音。
皎皎那時候嗓音十分激動,好似再壓一壓,就會徹底碎了。
那時燕不屈隻要再加一分力,一定能讓黎皎皎崩潰着跪在他面前哭。
燕不屈被點了一場火,然後就尋上了何昭娆。
美人模樣溫婉柔順,隻看模樣倒顯不出本性的殘忍。
燕不屈漫不經心撫摸何昭娆頭發,卻忽而很想見黎皎皎。
何昭娆也吃不準燕不屈心思。
她每見一次燕不屈,燕不屈就愈發的心思難測,威儀亦是日重,也再不似她當初戲弄的少年劍修了。
從前燕不屈也不會一定要她,可如今卻容不得她推搪。他為了救下自己得罪黎皎皎,自己也再不能糊弄他。
何昭娆吊着他也有些年頭,如今終于讓燕不屈得了自己。
這男人愈發深沉,仿佛對什麼事都遊刃有餘。
一片手掌落在了何昭娆頭上,不輕不重順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