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有極少數祖墳冒了青煙的,生下來便是有天賦的靈修修者,他們大都選擇離開藤族前去修仙界修習,比如嬰苛,比如上次在山寺靜院中襲擊鶴古的那個殺手,又比如現如今的藤族王族一脈。
要說起來,現如今藤族内四起的戰亂,也皆是因為藤族的王族,他們比族中其他人平白多出了許多能力,掌控着千千萬萬族人的命運,随意操控他人的人生。
藤族王上更是藤族中的頂級修者,能力不可小觑,放眼整個靈族之中也難尋敵手,偏他享受着這樣至高無上的權力和無人可及的實力,卻心思狠毒,獨斷專行,苛稅暴政,就連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一旦被發現顯現出了什麼異于常人的修習天賦,便會因為威脅到他的地位,被立刻處死,更不要提手無縛雞之力的藤族族衆。
現如今藤族内四處皆有人因為不滿他的欺壓,紛紛起兵反抗,但是實力懸殊,皆為徒勞無功,每每都會被王族派人滅個幹淨。
修者的力量,差毫厘便是差千裡,在藤族王族的手下,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無人可敵,無人管束,無人制衡,藤族王上便更加肆無忌憚,以至于藤族如今戰火四起,民不聊生。族人苦不堪言,流民奔逃在靈界與修仙界兩界之中,死的死傷的傷,各處可見這些颠沛流離的身影。
珍珠放下雲架的簾子,不知該說些什麼,藤族中的事情,她作為外族人,并且作為鲛人一族的公主,不該多管,更不能在明面上做些什麼。
藤族内亂牽扯太多,混亂不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會有外族上趕着去插手,異族之人,于情于理,于己于他,都沒有立場去管,一般會選擇置身事外。
而修仙界與靈界早就有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會互相幹涉,修仙界避世問道,皆欲求得真我,早日升仙。
萬物刍狗,各有造化,若不是修仙之人惹出的禍事,不會随意幹涉。
這件事,别人不該管,也管不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隔些時日給這些藤族的流民分發一些幹糧果子,給些銅錢,不至于餓死凍死,讓她們能夠繼續活下去,再勸她們去别的地方尋尋生機。
但藤族族衆不善修行、修為不高,大部分的仙門異族他們都難以接近,更是難以在其中适應生存,所以她們最多也隻能在藤族目前還安定的幾座城池周邊徘徊。
就像現在的妙欲城外,許許多多的流民在此處徙倚行乞,皆是因為這城雖然在藤族的邊界地帶,但是卻是一個頗為富庶的城池,在此處會經常碰上富庶之人周恤施舍。
即使是在族中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城内的秩序穩定,這妙欲城的主人自然來頭不小,聽說是出自藤族王族一脈,是如今那個王上母族分支中的一個堂弟,這兩人臭味相投,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周扒皮。
他掌管着族中征稅,為人貪婪自私,頗為愛财,從藤族族衆處搜刮來的錢财,大部分被王族揮霍,另外有些便是投進了這妙欲城中。
城中除了原本的妙欲城居民以外,便皆是些前來行樂的富家子弟、王親貴胄,隻要你有錢,便能在這妙欲城中安家。
這裡高樓比鄰,歌舞升平,燈火輝煌,各處可見奢靡的朵樓寶殿,坊市戲院,酒館花樓遍地。
雖這些地方人聲喧鬧,熙熙攘攘,但在周圍那些低矮的一排排宅屋之中,卻不燃燈火,一片死寂。
因為除開族中的盛大節日以外,這妙欲城中,有着專門為原住平民設置的宵禁。
如今的妙欲城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雖看上去金碧輝煌,卻像是無間的阿鼻地獄,城中富人飲血啖肉,宛如肆行的地府惡鬼。
同族之人痛不欲生,流離失所,在城牆外哭号徘徊,城門卻日日緊閉着,昭示着這偌大的妙欲城,視他們為災禍與厄髒,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掙紮在生死之間,零落在育養他們的這片大地之上。
琳琅樓在這妙欲城中已經有幾百年了,是個兩界著名的買賣樓,又落在這著名的銷金城中,每年的進賬自然是不少。
鶴古作為昭未央宮的宮主,一個商人,賺錢是他的本分,不管藤族發生了什麼,他自然都不會放下這樣的大生意不做,他不愛管他人的閑事,這妙欲城中如何,藤族中如何,皆與他沒有關系,他關心的隻有每一年賬本上琳琅樓進賬數目的那一串數字。
所以即便此時車外哭喊聲哀求聲不斷,他也好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正眯着眼睛,手撐着額頭靠在榻邊的桌上小憩。
珍珠偷偷去瞧他的神色,想知道鶴古心中現在在想些什麼,可他卻突然擡起了手,舉到了雲架的車壁上摸索着。
珍珠被他吓了一跳,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他将車中挂着的玉珠鍊猛地用勁一扯,挂着珠子的細繩脆聲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