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就是因擅闖此塔,而後,便蹤迹全無,她一直想着帶你過來,今日本座把你帶來了,她,卻不在了。”覃玥恒看着巨塔,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越栖葵沒吭聲。
為了避免被發現她不是原來的越栖葵,在強者面前,最好當啞巴,偶爾沉默,也算符合原主的人設。
“葵兒,因為你姐姐,本座向來寵着你。”覃玥恒轉過頭看向越栖葵,“但,是不是,将你寵壞了?你如今做起事來,愈發任性,私自離山,扮作男子,惹是生非,殺人?你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越栖葵看着左手手心已然愈合的傷,如今還有淡淡的紅痕,她恢複修為後,醫治這傷倒也不在話下。
不過,因為姐姐,寵?這掌門和越栖薇是什麼關系?還有……他管這叫寵?
覃玥恒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她左手掌心,不知為何,他柔美平靜的臉上,神情逐漸變得猙獰。
他一把扯住她的左手手腕,惡狠狠道:“你治好了?你竟然敢私自醫治?當初把傅承明給你時,你答應了什麼?你是在戲耍本座?”
說着,他将她狠狠甩倒在地,手中竟變化出幽藍色的火焰,“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座來決定,你該傷在何處,又該在何時愈合!”
“等、等等一下!”
越栖葵吓壞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完全摸不着頭腦。
有沒有誰能告訴她,這踏馬到底什麼情況?
覃玥恒的臉因極度的憤怒,像是裂開來一般,“毀了你這張臉,本座的确舍不得,脫吧。”
脫、脫?脫什麼?
“錯了!掌門大人!我錯了!我認錯!我應該遵守承諾,都是我的錯!我改!我一定改!”
越栖葵跪在他跟前,二話不說,先認錯,可是,她到底應該遵守什麼承諾啊?
覃玥恒見她忽然跪地認錯,一時措手不及,愣了片刻,平複氣息,“你肯認錯,倒是少見。”
越栖葵偷偷擡眼看他,卻驚恐地看見,他的臉竟然真的裂開了!
這是怎樣一張臉?像惡鬼畫皮一般,露出原本焦黑一片的皮膚,像皲裂的黑土,裂縫中還有絲絲瘆人的藍光,真是比鬼還可怕!
她吓得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
“你近來,倒是變了不少。”覃玥恒向她逼近,俯身擡起她的下巴,又挑眉打量着她的身形,“身量豐腴了一些,本座不喜歡你這樣,你該辟谷了。”
越栖葵緊閉雙眼,完全不敢看他。
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為什麼要他喜歡?他是在搞笑嗎?
覃玥恒松開她,一揮手,手中幽藍的火焰瞬間在越栖葵身側鋪成一條火路,“那就走過去吧,傷在腳底,時時疼痛,才能叫你記得,不聽話的代價。”
越栖葵睜開眼,眼前掌門的臉又恢複成原樣,柔美溫和,氣質若仙。
她喉頭滾動,看向身側的火路,炙熱的火焰掀起陣陣異常滾燙的熱浪,幾乎要烤焦她的衣服頭發。
今兒是真逃不過去了嗎?
“葵兒,本座都是為你好,免得,你像你姐姐一樣,因為不聽話,落得個蹤迹全無的下場。”
越栖葵咬了咬牙,站了起來,走到火路的一端。
她現在隻想趕快遠離這位月華派掌門,離得越遠越好。
是她私自下山,是她與那五位月華派弟子發生糾葛,算起來,也是她間接害死了那五個人,償命是不可能償命的,這火路,就當是個教訓,也好叫她更謹慎些,盡量不惹事端,造成其他無辜之人喪命……
她脫掉了鞋子,閉上眼,邁出腳——
“啊……”
剛踩上去一隻,她就縮了回來,癱坐在地,汗流浃背,疼得難以呼吸,腳底已然血肉模糊……
這踏馬的走完,腳都沒了吧?
“葵兒,本座記得,你一向不怕疼,今日是怎麼了?起來。繼續。”
“我……”
怎麼辦?要不,裝暈吧?但是,怎麼暈才能瞞過合體境修為的人啊?
焦灼之際,二人身後飛來一個仙使,看服制應該是覃玥恒的近身仙使。
看到有人出現,越栖葵稍稍松了口氣。
“啟禀掌門,有貴客到。”
覃玥恒面色淡然,“嗯。”
仙使偷瞄了越栖葵一眼,低頭答道:“是……傅家主母,請您和瑩魄仙尊,一同前往,有事相商。”
覃玥恒閉上眼,而後看向越栖葵,緩緩道:“瑩魄仙尊,走吧。”
逃過一劫!傅家主母,您可真是及時雨啊!等等,傅家主母……反派傅承星的親媽,不就是男主後來查出來的,殺母仇人?
她怎麼這個時候就出現了?這劇情怎麼……亂套了?
……
月華派主峰偏殿之中。
傅家主母抿了一口茶,看向跪在地上的兒子,慈愛的笑着,問道:“二郎,一别數日,你當真是長大了,變得為娘都快認不得了……此次之事,的确是母親安排不妥,作為補償,你的請求,母親可以答應你。”
傅承星低着頭,神色晦暗不明,看上去恭順乖巧,道:“多謝母親。”
他記得,前世他隻看過一次的畫面,是将他推入無盡深淵的那一眼,哪怕他不願承認,可他的确看到了,從不顯露情緒的嫂子,那時眼中的屈辱與恨意……
那之後,回憶起來,種種細枝末節,更是引人懷疑。
他不知道嫂子和掌門具體是從何時開始的,但他了解覃玥恒,這個人,他遲早,是要殺的。
前世,他殺過很多人,唯有嫂子,說起來可笑,唯一一個不是他殺的,卻叫他承擔了罪名,直至最後為此罪而死,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她死,他隻是有點不甘心,他明明做的比傅承明更好,但為什麼每個人,每個人!都隻看得到傅承明……
不重要了。
嫂子,前世債終歸是前世清了,如今,你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這次幫你,隻願此生,我們依舊兩清,再無瓜葛。
但他日你若礙我自在,這一世真的殺你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