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故作驚訝道:“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承星師弟,煩你幫這位師兄撿起來。”
傅承星看着這柄成色極其普通的長劍,俯下身,伸手正要拿起劍,一隻腳卻狠狠踩在他的手上,将他的手摁在地上,碾踏。
“憑你,也配碰我的劍?”
傅承星臉上沒有半分吃痛的神情,好像那人踩的不是他的手一般,他笑了笑,低聲道:“師兄說的是。”
那名弟子見傅承星沒有反應,卻更生怒氣,收腳的瞬間抽出地上的劍,長劍出鞘,劍鋒架在了傅承星的脖子上,恨不能一劍割破他的喉嚨,血珠已然緩緩滲出。
“靈廣台枉死的那五位師弟,得罪的可不止你師父一個,我聽說,你師父用的,是你的名字,且在場有人記得所有與事者的樣子,其中,就有你。”
傅承星神色平靜,淡淡道:“所以,師兄是打算在瑩魄峰殺了我,祭奠亡魂嗎?”
另一人拉了拉持劍弟子,朝他搖搖頭,低語道:“不宜生事。”
持劍弟子冷哼一聲,收回了劍,“你離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傅承星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
那持劍弟子收劍入鞘,往回走去,另一個弟子卻故意撞了傅承星一下,然後也跟了上去。
傅承星看着撞他的那個弟子,将手中的紙條收了起來,心裡卻有些煩悶。
他竟不知,母親到底在月華派安插了多少傅家的人?
三人站定沒多久,越栖葵瞬身而至。
越栖葵坐在主位,垂眸看了看兩個靈廣台弟子,又看了看傅承星,目光卻頓在了他脖頸處一道血印上。
她蹙起眉頭,看向那個握着劍的弟子,“是你傷的?”
那弟子一愣,垂首不語。
越栖葵掃視三人,心下了然,不禁惱怒不已,擡起手,那弟子的劍再度出鞘,劍柄卻自個兒落入了傅承星的手中。
“還回去。”
兩個靈廣台弟子吓得跪倒在地,“仙尊恕罪!”
傅承星擡眼看向越栖葵,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花樣。
傷他的人,他自然不會放過,隻是在這裡殺容易惹麻煩罷了,可如今,她搞這一出,倒像是在救人。
越栖葵看傅承星不動,隻當他心有顧慮,遂看向二人,“本尊的弟子心善懂禮,當你們是師兄,他不動手,你自己來。”
說着,那柄劍又回到了那個弟子手中,她接着道:“在瑩魄峰傷人,本尊看你們是忘了那個傷了傅承明的弟子,是什麼下場了。”
持劍弟子皺着眉,狠下心對着自己脖子輕輕來了一道。
越栖葵看了二人一眼,收回目光,算是認可了,“說罷,本尊已經收到消息了,大長老還有什麼話要你們交代。”
“回禀仙尊,大長老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禀明掌門,掌門有令,許您回南境服喪,未免耽誤新弟子試煉,要您即刻啟程,并命瑩魄峰弟子傅承星,與您同去,作為随侍。”
果然!不過……為什麼要傅承星和她一起?随侍?
她和系統猜的不錯,此番什麼靈廣台來禀告消息,分明就是覃玥恒特意安排,想讓她輸!想讓她去做他的仙使!可偏偏,她不得不回去。
原主這個師父對原主可謂是恩重如山,書中可沒有提及什麼懸珠蠱,隻說原主一身修為術法,都是這個師父悉心所授,且原主和傅承明成親的時候,這師父可是坐高堂位受禮的,所以師父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死了!
要麼就是假消息,掌門想浪費她幾天時間,或許還想趁她不在,傷她弟子,讓他們無法在試煉得到契獸;要麼,就是真的死了,因為劇情發生了改變,牽一發而動全身,蝴蝶效應,導緻這個師父提前死了。
可眼下,這兩個靈廣台弟子特地來告訴,掌門準假。
看來,必是第一種可能了,隻是要傅承星跟她同去,屬實古怪,叫人捉摸不透。
“本尊知道了,還有事嗎?”
另一個弟子上前,雙手舉起一個小瓷瓶,“這是掌門交給您的,要您親自收好。”
越栖葵看着這瓶子,伸手,隔空将瓷瓶收入手中。
是藥瓶……懸珠蠱的藥!
叔祖父說過,找機會将藥留住,不吞下去,然後去見他,到時候他就能知道這藥是什麼做的!
她喉嚨微微滾動,按下心中激動,“東西本尊收下了,你二人退下吧。”
“是,仙尊,弟子們告退。”
越栖葵看着二人遠去的身影,心裡盤算着這一趟出行。
她倒是不抗拒和傅承星一道走一趟,小混蛋至今都對她不冷不熱,這次正好能單獨相處,也給了她機會創造一個愛情奇迹,隻是不知道,覃玥恒此舉,意欲何為。
這樣也好,覃玥恒許她離開月華派,那她既能去找千金,也能幫阿剛尋洗髓丹。
旁的暫且放一放,先去見叔祖父要緊。
她看向傅承星,“你先回去準備準備,為師待會兒過去找你。”
“是。”傅承星應聲退出殿外。
四下無人,傅承星打開了那張靈廣台弟子塞進他手中的紙條:
瑩魄峰不日易主,計劃有變,此次下山,尋機抽身,回歸雲天宮!
計劃……母親讓他跟傅承明一起來月華派,既是為了要他盯住這位天命之子,也是給了他一個機會,隻要殺了覃玥恒,就任他自由,不再對他有任何要求。
盡管前世,母親死後,他入魔數年,才殺了覃玥恒,如今,母親竟要他這時候就離開月華派……
傅承星看着紙條上的字,每一個字都如此陌生,或者說,現在發生的所有事都如此陌生,他不禁再度懷疑,自己真的,是重生嗎?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絕不可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