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反正告假了,回去礙礙他二老的眼。”
“公子,您怨氣很大呀,就不怕将軍和夫人又給你攆出來。”陸尋安哪壺不開提哪壺。
“讓你回就回。”裴青衍嫌棄道:“到時候被攆出來,又不止我一個。”
陸尋安駕着車,表忠心道:“放心公子,你在哪我在哪。”
馬車行了半日,總算到了别院,一進門就瞧見自家阿爹阿娘觀花逗鳥,好不閑情逸緻。明明一個月前,該是自己這般的。
“噓,小聲點。”趁着兩人還未發現他倆,裴青衍特意叫陸尋安放輕了腳步。
結果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傳來他阿娘的聲音。
裴青衍無奈轉身,“阿娘。”
“怎麼侯府待不習慣,要跑回來。”
“倒也不是。”侯府他倒是住的習慣,不習慣的是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日日點卯,案牍一看便是一天,“阿娘,每日點卯就很煩。”
蕭獻音瞧着裴青衍一臉不成器的模樣,道:“又沒讓你做出什麼政績,混混日子不就行了。”
“這才難好吧。”
“行了行了,粟魁之事了了?”
“嗯。”
“今日一早,你見到五皇子了?”
“嗯。”
“他倒是常來。”裴自橫說道:“看着品行也是不錯。”
“倒是不錯,我們未曾在京中待上幾天,來了浮山之後,倒是他來的最勤了。”蕭獻音贊同道。
“不是吧。”裴青衍默默飲下一口茶,道:“你倆看上五表兄了?”
裴青衍不可避免地挨了蕭獻音一記敲打,”獨善其身懂不懂。“
他當然明白,“可是,真的就能獨善其身嗎?“
“若真的不能,也有另外一種活法,倒是你倆……“
裴青衍意識到蕭獻音目光不善,忙往裴自橫身後躲,“阿爹。“
“好了好了。“裴自橫攔下蕭獻音,”就讓他們待兩日。“
有裴自橫求情,蕭獻音自然沒再繼續說什麼。
…… ……
一回來,溫言實在是太累,倒頭就給睡下了。這一睡,醒來時天都黑了下來。
溫言肚子空空,便起身去了廚房,很好,真的是什麼都沒給自己留下,思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地方可去了,那就是繡坊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許夫人這頭正準備吃飯。
溫言提着幾個藥包,藥包裡裝着的藥材都是強身健體、美容養顔用的。溫言想着也不能空手而來,便準備了一些。
“許夫人,我來給你送些藥材,都是強健體魄用的。”說着,她将藥包往許夫人身邊推了推。
許夫人聞聲,擡頭掃了溫言一眼,放下筷子,又瞧了,“想蹭飯?”
溫言連連點頭,“家裡沒菜了。”
許夫人看着藥包的分量,還算不錯,從一旁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碗筷,“這些夠一頓晚飯了,請吧。”
“你不會是怕我沒飯吃,特意準備的吧。”溫言道。
許夫人盛了一勺湯到碗裡,“想多了,煮多了,本來打算吃不完倒了的。”
“是是是,煮多了,我這不是巧了嘛。“溫言順着她的話,懶得戳破。
許夫人嗜甜,做的菜是甜的,平日又愛吃果脯蜜餞,應該說,她家裡的吃的,除了酒是辛辣的,其餘的都是甜的,或淡或濃。
“還覺得甜啊?”許夫人看溫言吃的慢,有些不解,她明明放了很少的糖了。
溫言搖搖頭,表示還好,隻是有些疑惑,“許夫人,能問問為什麼這麼喜歡甜食嗎?”
許夫人手一頓,夾住的菜滑落了下來,她不急不緩的又将菜又重新夾起來放到碗裡,道:“因為小時候沒吃的,就想吃一顆糖,但是就隻吃了一次,那次之後,阿娘便不在了。”
“對不起,提到你傷心事了。”溫言滿是歉意,她沒想到後面會牽扯出這樣的一個故事。
“無事啊,不提提她,我都要忘記了,我還有來處。”許夫人笑了笑,埋頭吃菜。
“别難過。”溫言安慰道:“逝去的人會化作世間的一切,或是清風,或是月輝……”
“誰跟你說的這些?”許夫人打斷道,這話明顯就是哄小孩子的。
“阿娘啊,阿娘說她死後會化作清風,風常有,她便常伴我身側。”
溫言說完這句話時,真的有一陣微風吹來,她伸手去接,好似真的觸碰到了阿娘的溫度,她阿娘聽到了,在回應着她。
微風離去,還帶走了遮月的雲,“你看,月出來了,說不定你娘親化作了月輝,來看你了。”
許夫人擡起頭,果然見了皎皎月色,她有那麼一瞬的恍惚,就好像真的見到了一般。隻一瞬,她便滿是不屑地道:“哄小孩的東西。“
“信則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