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要當了這把短劍吧。”觀燭道:“不知公子可否将短劍賣與我?”說着,她拿出身上僅剩的一錠銀子,“不知可夠了?”
年輕人眸子一亮,道:“夠了,太夠了。”他都沒想過這把生鏽了的短劍還能換到這麼多錢,他将短劍遞給觀燭,又道:“姑娘,短劍你一定好好保管。”幼時,他無意間撿到的短劍,陪了他這麼些年,總歸是有些感情的,要不是阿娘病重,無錢治病,他也不想吧這把短劍當了出去。
觀燭點點頭,道:“令堂一定會好起來的。”
年輕人一臉感激,道:“謝姑娘吉言。”
觀燭笑了笑,沖着年輕人微微颔首,便轉身離開了。
觀燭出了城,随意找了個地方,現下天色已晚,她也不怕遇見什麼人。她取出短劍,刀刃生了鏽,早就沒了往日的光彩,與她而言不過前幾日的事,她再來凡間,确實兩百年前了。
她盤腿坐下,将短劍平放在掌心,靈光纏繞,緩緩懸至空中。不出片刻,短劍煥發了它往日的光彩。
短劍重新落回她的掌心之中,她一手撐着頭,一手轉着短劍,“都是法器了,給個名字吧。”她認真想了片刻,道:“重尋,你就叫重尋吧。”
言罷,她站起身來,重尋化作了發簪,被她戴在了發上。
她往北境而去,當年粟魁之事,本該在虛空的東西,為何出現在了人間,她必須得弄個明白。
兩百年過去,鮮和早就不存在了,早在兩百年前便成了大晟的疆土。
一靠近此處,觀燭便覺得不對。荒漠深處的天色格外陰沉,卻有強大的結界縛住,聚于一處。結界強大又極其隐蔽,就連凡境修為較為高深之人,也不一定看得出端倪,怪不得一直沒有被發現。
忽然有人出手,也不知是哪個不自量力的人,這樣的攻擊根本傷不了她的分毫。
本以為又是個利益驅使而來的,卻沒想到竟是熟人。
觀燭看向月澤,已是風燭殘年,譏諷道:“怎麼,死性不改,還意圖奪取粟魁呢?”
月澤蹙眉看向她,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過往?”
不過兩百年而已,就不認識了,當初還想拿着她獻祭呢,她可一直都記得。
“溫言。”觀燭說道:“我是溫言。”
“溫言”這個名字月澤有印象,她的神魂不同一般,如今一見果然不同一般,他是不會看錯的,隻是就算是轉世,模樣怎會有如此大的差别,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他蓦地反應過來,冷哼一聲,道:“修行之人也會幹出殺人奪舍之事。”
觀燭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想成為一個凡人了,還有她本就是個死嬰,因我之靈力,得意在世間走一遭。”
當初溫蘅在不知懷上溫言時,服下劇毒,所以溫言一出生便是死胎,而她隻是恰好而已。
觀燭不想再搭理月澤,轉身往結界中去。
卻被月澤攔了下來。
觀燭沒好奇,直接将他困住。
結界之外,觀燭手輕輕一擡,結界便輕易劃開一道口子。結界之中的東西争先恐後的想要出來,卻被看不見的氣牆全被攔了回去。
觀燭好整以暇地看了一會兒,卻仍不見知難而退,也沒再等下去,直接進了結界之中。
口子恢複如初,那群東西也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沉沉的天色,一股子死氣撲面而來,腳下随處可見的白骨森森,生着妖冶的粟魁。
無數雙眼睛盯着觀燭,觀燭每向前一步,腳下便傳來“咯吱”聲響。觀燭聽的有些生煩,幹脆站在原地不動。轉而向四周看去,她目光掃過的地方,全都不敢與她有正面交鋒,退避開來,但在她移開時,又全都鬼森森的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