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異看她一眼,又挪開了視線。
“你怎麼不問問我?”
“問你什麼?”
“我也是臼人。”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正在問你嗎?”蘇心暮緊盯着他,“難道你們真的能像向岚尋說的那樣永葆青春?”
“怎麼可能?”林異嗤笑一聲,“壽數天定,我們活到那個年齡自然就會死去,隻是在此之前活的像個怪物而已。”
“可你的武功還在。”
“因為向岚尋需要我,她是我的主人,如果她不同意,也可以随時廢了我。”
“那照你這樣說,韓離豈不也是她的臼人了嗎?”
“差不多吧,隻是他變成臼人之後就被向岚尋丢掉了,要想讓他重拾武功,還得去求向岚尋,怪麻煩的。”
林異陰恻恻地笑了:“所以你還不如答應她,把這堆廢人留在客棧算了,堂主而已,另尋新人就行。”
“還是說······你根本沒那個能力?”
林異靠近,緊盯着她。
“我沒那個能力難道你有?”蘇心暮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照你這麼說我還不如把無鋒宗的地全賣了算了,然後我再找根繩吊死,這不就合了你的心意了?”
林異靜靜地走開了。
“但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蘇心暮跟着他離開了那間屋子。
“沒緣由的她為什麼提出這種條件?以她的能力,不放我走也是可以,這個條件一提出來,倒像是要趕我走了。”
林異在前面走着,二人順着樓梯下到了一層的大堂。遊人基本已經離去了,隻剩幾個行腳商在做着些小買賣,兩個孩童打鬧着四處亂跑,客棧裡的夥計已經打掃起來了,今年的營業快要結束了。
“她在遮掩什麼。”
一個小厮走到林異面前,恭敬地向他行了個禮,林異點點頭,小厮便走開了。
“你還記得儲陽秋嗎?”林異突然說。
“我之前就想問你,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他遣使者來找過向岚尋,是避開我的,但我還是知道了。”林異走到客桌邊坐下,“似乎是因為什麼煉丹的原因,來找向岚尋讨過長生藥。”
“我是在聽話本小說嗎?”蘇心暮詫異極了,“長生藥不過是杜撰而已,難道儲陽秋真的相信嗎?”
“他或許不信,不過身在這個位置,也就不得不信。”
林異拿起茶壺給自己沏了茶。
“不過這起碼說明一件事,向岚尋與你們的朝廷有來往。”
蘇心暮在他對面坐下,反複思考這之間的聯系。
“你是說,她要我留下這些門衆的魂魄,是因為儲陽秋······”
林異将茶杯重重地頓在桌上,茶水飛濺出來,沾濕了蘇心暮的袖邊。
蘇心暮住口,林異沉默了一會兒,拿起茶杯送到嘴邊。
“不管怎樣,你現在已經自由了,想做什麼事,便去做吧。”
他喝了一口茶,拿開茶杯時,已是一副笑容。
“記得帶上我一起。”
“你要誰?”
向岚尋轉過身瞪着蘇心暮,和她背後的林異。
蘇心暮心虛地撤了一步,說:“陸啟軒。”
向岚尋飛了林異一記眼刀,施施然坐回了梳妝鏡前。與普通梳妝鏡不同,她那妝台上的梳妝鏡的鏡面被塗黑了,什麼也照不出來。
“行啊,你自己去找,找到了就是你的。”
“可你之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你說隻要我配合你,就會把陸啟軒給我。”
“我什麼時候說把他給你了?”向岚尋瞪着她。
“你說你會幫我······”
“他留在我這兒不也一樣?”
蘇心暮早該料到她會這樣說,跟她沒什麼道理可講。
“那你說隻要我找到他就讓我帶他走,對吧?”
“對啊。”
“那好。”
蘇心暮轉身,對林異做了一個手勢,二人就離開了向岚尋的房間,剩下向岚尋對他們的背影瞪眼睛。
“我怎麼覺得她又生氣了?”蘇心暮對林異竊竊私語。
“不管她。”
林異帶着蘇心暮來到了宮室正中的那牆木櫃前,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蘇心暮一看,那是曾在陸啟軒的回憶中出現過的手帕,上面還有一隻未繡完的兔子。
“你是打算用這個做魂媒?”蘇心暮問。
林異點點頭:“有沒有用我也不确定。”
他展開那條手帕,随後打開一個牆上的木櫃,把手帕塞了進去。
然後他們站在牆前等待着。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宛娘是誰殺的?”蘇心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