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發出幽幽的藍光,柔和地覆在二人身上,周遭清冷,紀凜燭望向玄烈眼底那一抹泛着深紅的瞳色,心漸漸松快下來。
“玄烈,我想摸摸它。”
玄烈無言,紀凜燭剛要上手,卻被玄烈擋了下來。
“我先試試看。”
紀凜燭秉着一口氣想看玄烈如何輕巧摸上去,結果玄烈一隻手硬生生就給按上去了。兩生硬物體相觸,發出“邦”的一聲脆亮聲響。
“精靈”竟緊閉着眼睛發出嬰兒般的呻吟,将腦袋埋進臂彎中。
紀凜燭不由得一驚,悄聲喊道,“竟然是活的!”惹得玄烈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觸底反彈般立刻抽回了手,略帶窘迫。
定頓幾秒,紀凜燭咽了口唾沫輕輕上手撫住那“精靈”的腦袋。
極其奇特,看上去光潔似玉,摸起來竟有種類似毛絨的觸感,帶着不知是玄烈留下還是它本來特有的溫度,紀凜燭現下覺得自己仿佛是在作為寵物溝通師去撫慰小動物。
“小精靈不怕,不怕……”
紀凜燭的輕聲細語在空間中搖蕩回想,玄烈凝滞在原地,恍若聽到了熟悉的那句。
——我最喜歡你……
突然,“嘭”的一聲,入口被一腳神力轟然踹開,金屬門被狠狠摔在牆上,“精靈”驚擾,開始持續尖叫。
“來來來!看看我們深藏不露的高手!”
伴随着話音,大大咧咧走進一裝扮招搖、姿态嚣張的人。性别男,約莫十八九歲,面容姣好,棱角鋒利,身材高挑。
玄烈立刻擡手擋住身後人,同時審視着眼前人,“四代。”
紀凜燭皺緊眉頭,不成想如今這四代機械體後來者居上,竟難以用肉眼分辨是人是物了,“這,也是測試的一環嗎?”
那四代小孩一揚衣擺,詭異地笑着走近二人,“在下孑盞,聽聞這位玄烈仁兄即是第一枚碎片的持有者,特來讨教讨教。”
話音未落,言猶在耳時,一聲冷哼從玄烈身後傳來。
“玄烈,這四代的設計師都隻管生産不管教養嗎?素質低下得很啊!”
受不了這窩囊氣,紀凜燭恨不得上去一刀把這小屁孩劈得回爐重造去。
反擊奏效,對方開始咬牙切齒。這時天花闆上的數字已然走到了13分鐘,“開個玩笑而已,何況……也輪不到我出手。”
忽然一聲沉重的歎息在場中傳來,二人這才反應,原先的“精靈”竟在你來我往的對話間膨脹至原先的幾十倍大小,腦袋頂天腳踏地,幾乎要将整個房間撐滿,使人失去行動的轉圜餘地。
但它還并未形成完全,依然在嗞嗞噪音中成長。
這時,孑盞突然撂下一個怪異的微笑,騰地而起向大塊頭撲上去,拔出右膝蓋一根長足二十厘米的針,一手緊扣對方下颌,一手用針戳挑起對方眼角金屬闆連接處,輕易一磕,一顆剔透玲珑的球形玉石從對方眼眶跳出,飛進孑盞手中,僅在眨眼間。
大塊頭在孑盞落地的一刹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整個身體開始轉而通紅,顯現出金屬的紋路,就此變形完成。
罪魁禍首孑盞正悄悄挪向出口,被玄烈一把攔了下來,“你做了什麼!”
孑盞忽然舉起手中藏着的一枚精緻小巧的手槍,舉向玄烈,“怕死就别動,公平競争而已,誰讓你們磨磨蹭蹭的。”
紀凜燭看着那形似小水槍的玩意兒很是新奇,想來應該不曾有多少攻擊力,便輕輕往孑盞背後移動。
“這把槍殺過三張三代,五隻四代,十八隻五代,絕佳的追蹤子彈可以讓你的芯片在頃刻間灰飛煙滅,再也沒有修複的可能,夠膽就來試試。”
聽到這裡,紀凜燭發覺孑盞正餘光瞥着自己。她當然是不怕的,畢竟這後來生産的機器人早已嚴格設定不允許直接攻擊人類,但難保他不對玄烈下手,于是還是停住了腳步。
片刻的沉寂,孑盞已然快速溜到出口處,将手中那枚玉塞進門上一銀黑的匣子中,伴着“咔”的一聲,出口大打開。
不等二人跟上,孑盞瞬間竄出門,隻甩下一句,“關于技巧我隻演示一遍!不必感謝我,加油!”
沒空憤懑,至少還剩下一隻眼睛,況且這下二人總算是明白了解題思路。
互換眼神,玄烈負責牽制,紀凜燭負責飛升取眼睛。
但事情并不像他們想象的簡單。
不同于孑盞下手的好時機,現下這大塊頭變形完成才算是真正難頂的時候。無論玄烈如何想方設法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對方總是能在紀凜燭動身的一刻發現并精準打擊。
木棍留在上個房間,紀凜燭隻得赤手空拳應戰,相比起那些機械體渾身上下都是武器,紀凜燭可算是意識到這測試隻披着嚴謹的外殼,實際極其不公平。
很快,時間來到不剩五分鐘。期間玄烈被砸到牆上三次,紀凜燭也被甩到地上三次,二人難以互相施救,差點亂了陣腳。
玄烈扭着酸痛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生怕那大塊頭突然襲擊,紀凜燭則是早就耐不住,跪倒在地下大口喘氣。
突然,熟悉的叫喊聲傳來,步履匆匆一下撞開入口門。
“玄烈,磨蹭什麼呢!”
炬衍與灼琛前後晃悠進房間,卻不約而同被面前的大塊頭吓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