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情況極其複雜,昏暗無比,建材石土堆遍地是,下腳困難,牆壁和頂蓋也有了塌陷的迹象,如果不是人為開了個口子,恐怕是萬萬不能通行的。
炬灼兄弟和绯籬都配有較好的夜視眼,後方舜氏幾人均拿出強亮手電筒邊走觀察着四周。
這防空洞本該是開闊且四通八達的,現下那些岔路口的房間不是被掩埋就是早被封死,大路連正常通行都艱難得多,不是彎腰鑽過就是不斷跨高,更有狹小的縫隙隻能匍匐通過。
還是很鍛煉身體的,紀凜燭這樣評價。
“這裡怎麼會這樣呢?”阿盼問。
“我猜是鑽地彈。”回答問題時,炳燦正費勁托起頭頂掉下來的電線殘餘,才擠過一小縫。
很快,仿佛長征才開始第一步,幾人便看到了洩進縫隙的光。
“不是吧,這就到頭啦,我還沒使我的開洞神功呢,”炬衍看上去失望至極,“我的理想是死後被改裝成一輛盾構機。”
“得了吧,你充其量是一隻地鼠。”炳燦補充道。
出乎所有人意料,這防空洞的出口竟然就是他們曾遠遠看到的那間破屋。到這裡為止,樹木稀少起來,倒顯出了更多大小不一随意坐落的屋子,像荒廢已久的村落。
“這裡應該就是時韶村吧,世世代代守護時間神的人就曾生活在這裡。”
玄烈看着紀凜燭手摸着建築群旁一個落了十層灰的石墩,試圖去認真感受,但終究無法體會她口中時間的流逝和曆史的厚重感。
這裡依稀還是可以見得人的生活痕迹。面前這個屋子占地并不大,甚至不能說是有院子,頂多在屋旁用栅欄圍了一小圈地,無非是用作養些雞鴨鵝罷了。小屋孤零零地立着,天花闆塌了一半,門歪斜的倒着,窗子全都破碎了,卻留着有用報紙糊的一星半點的痕迹。
雜物滿地或散落或摞成小堆,破損的木凳、裂碎的盆罐瓦瓶,野草野蠻生長,将從前人們走的路都覆蓋掉了。
看到這番景象,衆機器人才切身感受到了所謂“人氣”的說法。
“沒有人住的房屋會荒廢得很快。建的時候要建好久,人走了隻一段時間就會廢掉了。”紀凜燭如是說。
他們猶豫着是否要進到這些屋子裡探索一番,畢竟長年的塵土和豐富的蜘蛛網實在不招人待見。
“我看這裡完全不像人來過的樣子,碎片也一定不在裡面,對吧?”炳燦試探性的問。
于是幾人默契的誰都沒提進屋的事,隻是自顧自分散開繞着周圍的幾間破屋分頭行動。
原本應該是靜靜的尋找,卻此起彼伏傳來幾個機器人的叫聲。
先是炬衍腳滑不知踩到了什麼動物糞便而摔了個底朝天,後來是阿盼不慎觸碰到了老舊的捕獸夾,被沒傷到倒是被吓得嗷嗷叫不停,再有是炳燦貪玩蹦起來伸手夠房檐上的一根狗尾巴草,卻拽得頂上的瓦片盡數“噼裡啪啦”掉落,将他埋住,不得已,幾人又跑過去解救他。
“啊!”
“又是誰啊!”灼琛難得不耐煩地喊到。
隻見阿盼唯唯諾諾縮在一旁,一旁的玄烈手裡不知道拎了個什麼小動物。
“它好長一條!”阿盼喊道。
那小動物不停扭動着,尾巴幾乎和身子一樣長,發出哀嚎一般的尖銳叫聲。
紀凜燭走近想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新鮮物種,下一秒卻“噗嗤”笑了出來,“我想摸摸它。”玄烈便把那小動物輕輕放在紀凜燭手裡。
“它叫黃鼬,我們那裡俗稱叫黃鼠狼。”
“啊!我讨厭鼠頭鼠腦的東西!”阿盼又一次大叫。
紀凜燭抓着讓衆人摸了個遍才肯将其放生。绯籬腦袋上方的氣泡一下子冒出好多星星眼的小表情,看來很是喜歡這個小動物。
“绯籬你的氣泡上還能顯示表情呢?”紀凜燭問。
炳燦驕傲地跳出來,“是我幫绯籬做的插件!”
“好啦,”灼琛扶起阿盼,“這裡應該搜了個遍,沒發現什麼,接下來咱們……”
“還是往南走。”玄烈指示道。
不等幾人發動,一陣刀劍摩擦的聲響正快速靠近。幾人紛紛對了對眼神,就近躲藏在殘垣旁屏氣凝神張望着局勢。
突然,這打鬥聲的始作俑者一齊沖出來,正在防空洞出口激烈地揮舞着刀劍。動作伶俐,毫不拖泥帶水,似乎刀刀都是沖對方死穴而去。
其中一方明顯在持久戰中耗損了太多體力而力不從心,被對手逼得連連敗退,招式全部亂了套。
“他們也是機器人嗎?”炳燦悄悄問。
“對,而且看樣子,貌似是潼氏的,兩邊都是。”灼琛回答道。
“啊!你們也搞内鬥啊,我還以為你們潼氏的都很抱團呢!”阿盼話裡話外都帶着些嘲諷的意味。
“該抱團的時候自然會抱團,而且他們很會做表面功夫,即使私底下有什麼仇什麼怨,也都不會讓别人知道,否則要是讓共同的敵人看見,那不是等于暴露了己方的弱點嗎?”
“那他們在這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啊,直接開幾槍不省事嗎?”炳燦問。
出人意料的,灼琛搖搖頭,“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