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什麼時候變的!”炳燦忽然大叫,把一邊的绯籬吓了一跳。
“炬灼?”玄烈也難得的驚詫起來,“你們不是……不能合體嗎?”
“林老師把那個零件給你們啦?!”炳燦瞪起眼睛問。
炳燦的上蹿下跳整得炬灼無所适從,“……對。”
“那你還記得我們嗎?”玄烈問。
“記得。”
炬灼先是和炳燦深重地握了握手,“你是炳燦。”
炳燦點點頭。
炬灼又摸了摸绯籬的腦袋,“你我當然知道,你是绯籬。”
绯籬笑靥如花。
走到玄烈面前,炬灼堅定的眼神松懈下來,“你……你是,你是,凜燭!”
玄烈期待的目光也黯淡了幾分。
“笨蛋啊你!旁邊的才是凜燭!他叫玄烈!”炳燦憤憤然開口。
“噢,不好意思……”
炬灼轉向玄烈旁邊沒有表情的紀凜燭,面帶歉意地伸出手,“不好意思,我……”
“沒事。”紀凜燭同他握了握手。
“太不走心了吧,你們好歹跟玄烈認識這麼久,到頭來連他名字記錯了……”炳燦嘟囔着。
炬灼臉色古怪,這都看在玄烈眼裡。玄烈想了又想,總結出炬灼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好的樣子,雖然隻是淡淡的。
“是我認錯了……但是……但是我和他們兩個不一樣。”
“不一樣?”玄烈問。
“隻能說,炬衍和灼琛是我分裂而成的,隻是另一個自己。隻有他們合體的時候,我,才稱之為我。他們是我的影子,是我性格的對立面。雖然他們之間記憶幾乎可以互通有無,但那并不是我的記憶,而隻是另一個我。當我覺醒時,另一個我會被我不自覺隐藏在後面。那個我存在,但不能主導我……”
“等等等等!”炳燦打了個“停”的手勢,“說了半天我一句沒聽懂……”
“哎呀!”炬灼不耐煩地一揚手,“不想說了!”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使用螺絲刀的事情擱置下來。林瑀清醒的時候不多,勉強醒着也隻對楊甯冷言冷語,糊塗時會叫嚷着讓楊甯贖罪去,甚至偶爾會動辄打罵。
可楊甯從無怨言。他盡心盡力輔佐舜真辦事,想方設法給舜真搞小消息疏通渠道。再一次遙遙來收信時與楊甯暢談了三個小時後,楊甯突然做了個決定。
他要隻身犯險跳到舜停的地下交易中去當卧底。
願望是好的,可是到時東窗事發,隻怕舜停一下子就能懷疑到他、懷疑到舜真身上。光是懷疑倒沒什麼,怕就怕舜停手段陰損,免不得給他罰酒吃。對此,楊甯的說法是,“随他去吧,反正我也是個罪人。”
最近在玄烈面前,楊甯總以罪人的身份自居,這令玄烈實在迫不及待想知道楊甯究竟幹了什麼。
在楊甯說真相之前,他時刻提防着向繁森,或許也如玄烈所想,向繁森所尋找的孩子很可能二十年前就喪生在冰冷的地下工廠。
于是他們默契地暫時沒有提起,也沒有對向繁森透露卧底的丁點信息。
楊甯時隔多年再次想要融入舜停的小團體自然是很難的。尤其是對楊甯不太熟的新人們,生怕他分一杯羹,生怕自己少賺了幾十萬塊。
不過楊甯的任務僅僅隻需要混個臉熟。
舜停對他的到來直呼意外,心底裡各種起疑。楊甯倒是也能從容應對,問就說,“這不是還有個十幾年就退休了嘛,一直住這也不是個事,想在市中心買套房子……”
“你怎麼還不結婚啊?”舜停問。
楊甯笑得眼尾皺紋一顫一顫,“我去哪結婚去,誰看得上我啊……”
且不說舜停是否就這樣相信了楊甯,他至少心裡是有氣的,氣楊甯當年說撤就撤,氣楊甯前些年沒給他好臉色看。
于是舜停打發楊甯去搬廢料,而且不是普通的廢料。
那時他們終于知道了舜停背後産業的名稱,被他稱之為“重構烏托邦計劃”,而試驗場隻是其中一個分支,名喚“新世界之源”,或是叫做“新世紀心髒”。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楊甯全然沒有想到舜停背後的勾當竟然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其脈絡由舜氏為出發點,幾乎已經遍布周邊每個鄰島的每個角落,所以舜停笃定潼霜會因此給他個面子,卻沒想到對方這麼決絕。
曾經的地下工廠早已棄用,現今的工坊就在舜氏大廈及後片廠房的正下方。
舜停沒有帶着楊甯參觀工作場地,僅僅把他塞在了一個極其隐蔽的房間。
楊甯以為這裡是藏機密的地方,還詫異舜停怎麼這麼傻這麼沒有防備,後來意識到是自己多想了。
房間密不透風,屋頂低矮,燈光昏暗,平平無奇的灰色水泥牆,一丁點裝飾也沒有。唯有一筐筐摞起來的散發着異味的奇怪東西。
這裡包括他在内有三個人,另兩人他不認識,都是骨瘦如柴的年輕人,好像被馴化的秃鹫,沒有一點血色和生氣。
穿上防護服,帶着防護面罩,楊甯還是隐隐約約能聞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面露痛苦,可另外兩人隻道,“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