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并不是遵從的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而是必須八個頂尖機械體全部把票投給一個人,才能選出隊長,對吧?”
說出這兩句話時,玄烈自己都愣了幾愣,這話這思想就像是自然而然從他嘴裡跑出,他甚至是聽到了自己所說的話,才意識到這規則。
“……沒錯。”
“我曾經也是黑羚羊的一員。但我忘記了關于那的一切,我猜你也忘記了,也忘了我,但我覺着至少大家一起選出來的隊長,不該是這樣。”
“不該是什麼樣?”伏策怒火再起。
“不該是自私的。”
“所以……”伏策握緊的拳已然蓄勢待發,眼裡盛着殺戮的火焰,“你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當隊長?”
說時遲那時快,伏策話音剛落,沒有給玄烈回嘴的機會,快刀斬亂麻拽起玄烈的衣領便将其甩得沖破玻璃飛出窗外。
此窗外非彼窗外,玄烈算好了伏策定然不會直接緻他死地,至少要等圍觀群衆來全。
這走廊兩邊都是窗戶,他破窗而出的那一面正好是大樓内部。舜氏大樓空有外表方方正正厚實抗炸的樣子,其實裡面有半座樓都是回型的樣子。
中間掏空做天井,人們可以在層層透光超抗壓玻璃闆上做實驗做運動,不過現今多用于表彰,這樣全樓的人站在窗邊就能瞻仰每年每季度的業績功臣,不必全擠在大禮堂裡。
玄烈飛得不算遠,墜了兩三秒就落了地,伴随着“噼裡啪啦”一陣窗戶破碎和他重重倒地的聲音。
倒是不疼,但他得裝出一副很疼很弱不能還手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楊甯的唠叨。
給了他力量卻不讓他用,這不是難受得很嗎?
腳下玻璃在他花眼散光的眼睛裡幾乎是看不見的,玄烈每一步都走得顫顫巍巍,畢竟腳下深不見底,這一踩空,恐怕一百個程煉也難以妙手回春,真是白讓大家耗費一番功夫了。
玄烈一骨碌爬起來站定,伏策也從窗邊蹦到眼前,“嘭——”的落地,搞得腳下也抖了三抖。
此刻正在機器人酒吧吧台小桌邊坐着等飲料的炳燦聽到巨響吓得一激靈,正巧炬灼呆頭呆腦無所事事地路過,炳燦便把炬灼吆喝住。
“二合一二合一!外面怎麼啦?”
炬灼皺着眉頭轉過來,“你叫誰呢。”
“就是你呀!二合一!”
“我不叫二合一……”炬灼兇狠地走上前來。
“哦……”炳燦眼神清澈愚蠢,搞得炬灼一時不知道怎麼出手揍他。
“你去看看嘛,外面怎麼啦!”
炬灼抛下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便轉身走向窗邊,充滿了面對一個無知孩子的無奈。
“外面在打架。”
“誰和誰啊?”
“自稱是第二戰備的家夥。”
“哦……還有呢?”
“還有你朋友。”
“哦……啊?!不會是玄烈吧!”
炳燦急忙撲向窗邊,發現正是兩團熟悉的身影。二人還未正式出手,玄烈已經像是處于劣勢地位。
等窗邊圍觀群衆越來越多,伏策嘴裡還喊着什麼。炳燦屏氣凝神聽了幾句,才發現他一直喊的是“叛徒!”
遭了,眼看一些群衆不分青紅皂白便開始對玄烈指指點點地讨伐,估計是因為正處于敏感時期,人們正需要一次次的勝利來穩固軍心。
伏策看穿了這一點,于是有意推波助瀾把玄烈當成了犧牲品。
“不行,我要幫他。”眼看炬灼就要翻身下去,炳燦趕緊攔住他。
“你要幫誰?”
“幫玄烈!”
“那更不行了!”炳燦把炬灼抓得死死的不肯松手,“他現在被當成‘叛徒’的原因還不清楚!你現在跳下去幫他,不是正好坐實了他勾結你們潼氏的罪名嗎!你給我安生坐着!讓我想想辦法!”
伏策在喊了幾聲後就停了嘴,可“叛徒”的話音卻仍然此起彼伏回蕩在整座樓中,那是人們的憤怒被點燃。
玄烈仰頭看着排山倒海的诋毀,這時候任何反駁都是毫無用效的,他如何不是在這裡被伏策打死,恐怕也是要被衆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灰白的牆面和一扇扇緊閉的方窗代表着大廈漠視的态度,而方窗後窺探着的一雙雙輕蔑冷漠的雙眼,則揭示着這些機器人蒼白的命運。
就像事不關己地高坐在囚籠外,欣賞和取笑着他們的困獸之鬥。
伏策抽出鋼筋,卻沒急着将刀刃甩出來,仿佛是在等玄烈出手。
楊甯隻說即使落到萬般無奈的境地也不能釋放出這身功力,他不說明原因,也不給個期限。
總不能就這麼被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