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樣想着,玄烈半個身子就探上了天花闆,他想先尋找一個穩固的根據點,下一秒,“砰砰”幾聲神似爆炸的巨響,天花闆倏然整塊飛了出去。
定睛一看,迷宮竟已經魔幻地底朝天倒了過來,遙遠的地面上已經蔓延開條條火線,将翠綠鮮活的草分割成細碎的幾塊,大片的草已經被燎成了灰燼,大波來自潼氏的機器士兵端着槍械分散地沖到海岸邊同駐紮的黑寂軍開始厮殺。
天花闆的消失時玄烈身後一空,猝不及防整個人幾乎要跌下去,要不是紀凜燭一手拔出刀狠狠紮進牆裡用作支撐,另一手拽着他的手腕,恐怕他就直直掉到萬丈地面摔得粉碎了。
呼叫求救聲不絕于耳,迷宮裡的參賽者抓不住救命稻草也接連往下掉,最近的離玄烈不過一丈遠。
玄烈認不得那機械體的臉,卻認得出是舜氏的人,他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想伸手去撈人家一把,可手還未碰到,地面上就無情地對迷宮進行掃射,那機械體也被擊中了後腦,絕望地摔了下去。
硝煙味濃郁,強勁的風淩亂地吹,子彈橫飛的同時,一輛輛飛車避開子彈安穩接住一隻又一隻潼氏的機械體。
有的舜氏機器人機靈,也瞅準目标跟着跳到飛車上被安穩送至地面。
眼看迷宮被轟得千瘡百孔,細微的汗珠從紀凜燭額頭滲出,玄烈痛定思痛看到還有最後一輛飛車在空中呼嘯。
“阿燭,閉上眼睛,我說三二一,你松手。”
紀凜燭無言,再難掩吃力的表情,聽話地閉上了眼。
“三。”
“二。”
“一!”
紀凜燭用力從牆體拔出那刀,兩個人再無支撐點,墜了下去。
心髒的壓力已經支撐到極限,紀凜燭覺得自己一會心跳得厲害,一會又麻痹住,真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可沒一會,他們便落在一架路過的飛車上,玄烈重重砸在車頂上,紀凜燭則重重砸在玄烈身上。
玄烈前後受力,不由得痛得一聲悶哼。
飛車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落了地。
努力抑制住眩暈和反胃,玄烈從車頂滾落,地面上已經打成一片了。
子彈、槍炮、激光劍、火焰發射器,還有各類暗器和飛刀,這些對戰中的人可能連戰争的起因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迫拿起了武器。
不是喊累的時候,玄烈想趕緊找到阿盼炳燦他們,奈何屍橫遍野,火光炫目,他們沒找兩步就被迫被牽扯進混戰。
一隻他們沒見過的潼氏機械體揚着刀就迎頭劈來,側面還湧上來兩隻握着電棍火棍的士兵,不得已,玄烈和紀凜燭分開行動,分别應對。
戰争不比日常狹路相逢的對戰,劇烈的爆炸和模糊的視線,以及連綿不絕的夢魇般聲響,促成這震撼可怖的氛圍。
在這氛圍下,許多人很難再保持冷靜的判斷,在死亡的壓迫下他們心神俱亂就差沖上去一頓撕咬,更别說什麼審時度勢和預判再預判了。
得找到他們,得趕緊回永璃島。
玄烈滿腦子隻有這一個想法,于是來者是誰,怎樣攻擊,他也都顧不上了,拿起庫星錐便匆忙應戰,身上破了幾處口子,是擦傷砍傷還是灼燒傷,隻要沒有生命危險,他通通管不得。
看着敵人越來越多如潮般湧來,玄烈聽到紀凜燭隔在幾隻敵對的機械體外大聲呼喚他。
“找到炳燦了!”
玄烈連忙将敵人群破開一個口,順勢看去,炳燦和绯籬二人同樣流轉在一群群敵人裡,而且合作得還十分順利的樣子。
隻見绯籬将笨重的鎖鍊輕巧揚起,炳燦一個高挑抓住鎖鍊的一邊。二人各執一端,橫掃敵人,炳燦神龍見首不見尾,眨眼功夫便将他那一端鎖鍊環環系在某個敵人脖子上,向绯籬抛個媚眼的同時再大喊道:“绯籬!甩!”
這可憐巴巴的敵人便被一根鎖鍊吊着脖子甩到老遠,炳燦眯起眼睛手擋陽光目送那敵人一溜煙消失在空中,不忘大笑地喊道:“大件包裹打包送走一個咯!”
終于竄到炳燦和绯籬身前,玄烈的突然出現吓得炳燦也差點順手把鎖鍊套到他的脖子上。
來不及講内情,玄烈隻勸二人不要戀戰,先集合渡回永璃島才是上策。
炳燦摸不着頭腦,剛要開口問,一個衣服上帶有潼氏logo的機械體便橫在他們身前。
玄烈警覺,拔刀就要赴戰,卻看到面前炬衍灰頭土臉地呆呆站着。
“凜燭!”炬衍每次見到紀凜燭總要傻呵呵地笑着揚手,完全不看看是什麼時候。
手裡的雁翎刀已經斷了一半,肩膀手臂幾道劃痕也從衣服爛到了骨骼。
“我不是想向你們發起進攻,我隻是想問問,你們看見灼琛沒有?”
炬衍眼神焦急,沒有半分敵意,玄烈手裡握着庫星錐也不忍心擡手。
縱使他們是敵人,也沒有到非殺對方不可的地步,何況還有短暫的結盟情。
玄烈搖搖頭。
炬衍失落地垂下眼眸,轉身逃開了。
忽然之間,一聲聲轟猛悶沉的嗡鳴在高空中出現。玄烈心想壞了,一擡頭,黑壓壓的一架架代表哉徉島最高實力水平的轟炸機叫嚣着飛過,直沖永璃島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