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向繁森辦公室,玄烈踏上了飛車。
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向繁森很抵觸第二戰備,甚至甯願要玄烈和第二戰備為敵,也不相信第二戰備的存在能夠幫到他們什麼。
有貓膩,但并無道理。
玄烈不曾想過與之為敵的事情,可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對付韶賦修的同時還得抽空應對第二戰備,那也太累了。
萬一情況再差一點,第二戰備直接到了韶賦修手裡……
當務之急是找到第二戰備的基地。至于要不要按向繁森說的去做,那就再說。
飛車呼嘯着掠過那條巷子時,玄烈餘光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斜靠在巷口,擡起頭像是在往這邊遙望。
衛衣、靴子、帽子,雙手插兜,不同的是,這次那人沒有戴面具。那張與斑斓光色格格不入的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随着飛車移動。
玄烈猛然趴到窗邊想看清那人的面孔,可飛車速度太快了,眨眼功夫,巷子和那人便再次被囊括進無邊的陰影裡。
那是沒有光的地方。
下了車站在大樓面前,玄烈仰視這棟比舜氏大廈欠點威風的樓宇,滿心淩亂。樓口标着“盈序商廈”,恐怕不久就要改名了。
從這裡再回巷子估計得走個十幾分鐘,玄烈打算步行回去,那時再拐到巷子,說不定還能碰見那人。
自動門在玄烈還沒靠近就已經敞開了,周圍空蕩蕩的,人們在路的那邊通行,很少有往這邊走的。玄烈環顧了一圈,确定這門是在迎接他。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見孑盞,但是真的就要在這裡把他幹掉嗎?
這棟樓隻有十層以上屬于舜希,以下的樓層還容納着大大小小十幾個公司辦公。
如果說舜氏是一座混沌的宇宙的話,那麼這裡可以被稱為天堂的核心了。
一步一盞燈,早就習慣了舜氏昏暗裝潢的玄烈被全方位無死角的光亮蟄得睜不開眼。
在這裡,沒有任何一個角落被放過,四面八方被漆得潔白無瑕,甚至很難分清牆與地面之間的銜接。
舜氏人的審美果然都很奇葩。
一隻身穿制服的機器人将玄烈安全帶送到電梯口。等到視線内出現暗灰的金屬門,玄烈眼睛才好受一點。
玄烈走進電梯橋廂機器人就離開了。他記得楊甯短信裡要他去二十八層,于是便點亮了二十八層的鍵。
電梯倒是平平無奇,左右上下前後光滑的闆面可以将他整個人清清楚楚鏡子一樣照出來。
就是有點冷,還有點慢。玄烈裹緊衣服的同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屏幕上卻顯示的是第八層。
門開後好像是某個公司的前台,玄烈瞟了一眼,像是個律師事務所。
見半天沒人來,玄烈也就按下了關門鍵。
殊不知電梯門合上的那瞬間,他餘光恰好捕捉到一個閃現在拐角的紅色身影。
短發、鈴铛。
是那個女人!曾經幾次三番出手相救的那個人。
玄烈當即迅速敲擊開門鍵,手都快摁冒煙了才等電梯門如老爺爺過馬路一般磨磨蹭蹭展開。
他瞄準門間的那條縫隙就要擠出去,可惜,他全心全意奮力一撲卻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一層屏障像開玩笑一樣把玄烈堵死了在電梯内。
玄烈“哐哐”撞屏障沒有用,搞得整個電梯橋廂都跟着晃蕩,還有機器人看熱鬧的語氣在頭上放回蕩,叫喊着“沒有權限”、“沒有權限”,随之,電梯門麻利地合上。
如一盆冷水無情澆灌,玄烈忽地清醒了。
這兩個他追逐不到的身影,是不是在向他提示着什麼?或者,說不定追不到是個好事,很可能是陷阱。
二十八層的鍵還在閃爍,電梯在玄烈情緒平穩後陡然上升,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瞬間攀升至目的地。
玄烈懷疑就連楊甯約他來這裡都是個套。
這哪是辦公區域呢,分明就是個毛坯房。
偌大的空間被柱子格擋開,玄烈踏着灰土深厚起伏不平的路走到柱子間連接的牆邊,随手敲了敲,聲音清脆就算了,還帶着回音,一直“咚咚”個不停。
牆還是空心的,把整層樓圈成了“回”型。
一股甲醛味。燈管暴露在天花闆上,其背後連接的電線清晰可見。玻璃窗隻安了幾扇,更多留做窗戶的口子就這麼空着,來着高樓之外的風呼呼往進不要命地刮。
玄烈沿着右邊的路往進走,拐了個角便來到一片廳廊。原來這裡不是什麼都沒有,一些破爛的木質桌椅胡亂堆在一起,摞成一堆一堆的小山,更多微小稀碎的,便零落蔓延到廳那邊細窄的走廊。
“楊叔?”玄烈探問了一句。
沒有回應,除了風狂呼亂嘯的聲音,就是頭頂幾根燈管被吹得吱呀吱呀地響。
遭了,很可能真的是陷阱。
“玄烈,你來啦。”
熟悉又遭人厭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玄烈不用轉身都知道是孑盞那張欠揍的臉。
“是你引我來的?”玄烈轉過身。
孑盞又開始裝模作樣,“我?我沒幹什麼呀……聽說那第三枚碎片,在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