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價值發揮完畢,穆塔果斷把那顆既惡心還不停咕噜噜亂轉、老試圖看向他、努力像吓唬人的破眼珠子往地上一甩,抄起一本磚頭一樣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拍了上去。
啪嚓一下,世界幹淨了,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随手扯過一張草稿紙開始瘋狂擦手。
——不過,惡心歸惡心,這個眼珠子的出現,這個虹膜鎖,卻也讓他越發确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這個空間應該就是石招娣的精神世界。
老師辦公室的門,能掃開門鎖的眼睛自然也應該是老師的眼睛。
那眼球藏在牆裡,卻沒有腐敗,甚至還能轉動,這顯然不合常理,也不可能是現實中的初中女孩石招娣終于在沉默中爆發,把老師殺了,屍體砌進牆裡。
再聯想方才進屋時,那道老師黑影的狀态是冷漠地抱臂站在講台上,ta的眼睛也是被“中學生行為規範”遮蓋住的狀态……
穆塔覺得,這房間之所以會呈現出這樣,應該是因為在這場校園霸淩中,老師一直在袖手旁觀。
老師的不作為給石招娣帶來的傷害同樣很大,令她印象深刻,令她覺得,老師明明就在教室裡,卻好像被遮住了眼。
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擦完手,他接着便将卓瑪她們已經取出來的小字塊按次序一個個按進鎖盤,裝到最後才發現,還差最後三個。
一回頭,便見高雅依舊撅着身子在對着一張課桌努力奮鬥,卓瑪也已經從驚吓中緩過神來,去弄另外一張還沒解開華容道的桌子了。于是他也走過去,上手去解角落裡剩下的最後一張藏着華容道機關的桌子。
就在這時,他們的手表齊齊震動起來。
一号組已經解決了問題,把了解到的情況發出來了:
[1-2 方小凡:
我們這邊進入了住宅卧室,再次和那兩大一小的黑影發生了戰鬥。
下一扇門非常狹窄破舊,沒有文字,但門上有旋渦狀的黑白花紋,看起來讓人眩暈惡心,有種說不清的恐怖。門和卧室的整體風格也完全不搭,正常人家肯定不會這麼裝修。
從開門的密碼來看,可以确定我們組的“我”就是石招娣,她受到了重男輕女父母的忽視和虐待。
我們這一階段輸入密碼的方式是在鎖盤上嵌入多個帶有文字的硬币狀物,需要解開好幾個不同的魯班鎖得到碎片,再把它們拼合,過程沒什麼可說的,略過。
從卧室裡的擺設來看,男孩石根寶應該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石招娣不在這住。我們還發現了石母的日記,裡面全是丈夫和兒子,完全沒提到過女兒。如果沒有客廳裡鄰居的手機,我會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
這種情況和玄關門上寫的“爸爸媽媽和弟弟的家”也能呼應。對石招娣來說,這個家裡基本就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另外,我們找到了兩個孩子的病曆本。醫生的字寫得相對工整,能勉強辨認。病曆顯示,石招娣受的那次嚴重燙傷是在臉上。
如果二号組确認你們組對應的“我”也是石招娣的話,她被校園霸淩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這個——因為那次燙傷沒有好好醫治,她臉上留下了永久疤痕,被毀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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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和二組能确認都是石招娣的話,我們這邊的‘我’也應該就是跟三組四組他們一樣,都是石中花吧?”
五号組這邊,安甯手裡拿着一把印着字的硬紙卡,問化名“田沃野”的黎明。
方才他們也經曆了新一輪跟黑影的戰鬥,不過敵人數量減少了些,隻有六個,看衣着全是護士。
現在他們身在一個很大的護士站裡,是大型醫院病房區值守的那種櫃台式的,可以同時坐七個人,一開始六個黑影護士都坐在裡面吃飯。
對面需要打開的下一扇門上挂着“手術室”字樣,整扇門都是鮮紅色的。黎明去看鎖時摸了一下,粘膩濕滑地沾了一手心,鐵鏽味濃郁得令人惡心。
——那是一扇被鮮血糊滿了的門。
智能鎖上要填寫的題目是:“我是XXX,我被XX為XXXXX。”
鎖上同樣沒有鍵盤,但挂着用鑰匙圈串在一起的一疊奇怪方形金屬片,每張金屬片上又有十排鬼畫符一樣彎彎曲曲的圖案。門鎖邊還插着一隻能在金屬上塗寫的黑色馬克筆。
鎖的下方有個像是讀卡器一樣的東西,看插卡口的寬度厚度,正好可以插進一張金屬片。
那機器上寫着一行小字:“請将正确答案塗成黑色。”
随後他們很快便在護士台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一些檔案盒,盒脊上貼着的标簽是“漢字——本院密文對照卡”。
說是因為有些精神病人看到某些特定字眼會受到刺激,做出過激反應,所以醫院在所有能被病人看到的地方都盡量用特殊的密文寫字。
——且不管這種設定到底科不科學,是否單純就是副本為了給旅行者找麻煩搞出來的,總之,要怎麼填塗那張“答題卡”是明确了。
每個裝對照卡的盒子上都有個特殊的機械機關鎖,其實就是推箱子小遊戲。鎖裡面有各種不同的地形,可以通過搖杆控制裡面的一個小棍,将裡面的幾個小金屬塊推動到指定位置。推動好後再壓動機關,鎖便彈開了。
此時黎明三人早已打開了所有的盒子,拿出了裡面的對照卡。
可是對照了一番之後他們卻發現,那些金屬片裡,有兩張上的鬼畫符都能湊出“石中花”這三個字。
其餘的金屬片裡還有一張能湊出“石招娣”,另外兩張則能湊出另一個黎明曾在醫生電腦裡見過的病人名字。
将剩下的鬼畫符也“翻譯”出來,就發現那張“石招娣”的卡、兩張“石中花”卡的其中一張,以及兩張另一病人卡的其中一張,上面其餘的文字都能再拼湊出“誣陷”和“精神病”兩個詞。
其餘一張“石中花”卡和另一病人卡則可以再拼出“診斷”和“臆想症”兩個詞。
關于“我”是誰,黎明也傾向于就是石中花。隻是他們這一組似乎一直沒有拿到什麼可以完全确定的線索,總令人擔心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那個讀卡器的插卡口上并沒設計讓人能把卡拔出來的凹槽,很明顯,一旦插入了卡就沒法再換,也沒機會再插第二次。
“我覺得應該就是了。”
聽完一号組的消息,尤其是那句關于因為被燙傷毀容所以才遭遇校園霸淩的推論,漢語老師艾文雅伸手捏住了那張能夠拼湊出“我是石中花,我被被誣陷精神病”的金屬片。
“既然發現石招娣的兩組是有關聯的,我們發現石中花的三組應該也有關聯,沒道理隻有咱們組突然蹦出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名。”
“嗯,肯定不會是這兩張。”黎明手裡拿着馬克筆和那疊金屬卡,聞言點點頭,将那兩張隻能湊出其他病人名字的可從鑰匙圈上摘下來扔到一邊。
然而她遲遲沒有下筆将含有“石中花”、“誣陷”和“精神病”幾個字的卡上對應的地方塗黑,而是而是捏着其餘三張帶“石招娣”和“石中花”名字的金屬卡,看向艾文雅。
“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石招娣和石中花其實是同一個人?”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