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中國确定了即将舉行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标賽,這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舉辦世界大賽,許多國家領導人對此都很重視。尤其是賀龍總理,簡直為此操碎了心。
從1959年開始,政府撥款給北京工人體育場,開始建造準備比賽場地,而新建的世乒賽比賽場館北京工人體育場高38米,甚至比天安門還高了好幾米,跨度則在近100米左右,就連鋼都用了1萬多噸,預計容納觀衆近2萬人。
為了辦好這屆世乒賽,賀龍總理專門下達了兩條命令——
第一,比賽的組織和接待工作要完善;
第二,選拔并訓練參加比賽的中國優秀選手。
此時,舉全國之力發展一項運動的趨勢已經初見端倪,顔辭不禁想起了後世的中國乒乓球,阿東的恩師吳敬平曾寫過一本叫做《乒乓球有意思》的書,裡面揭示了中國乒乓球強大的根本原因。
吳敬平教練在書中提到:“中國乒乓球的強大最主要是由我們的體制決定的。舉國體制,全國一盤棋。經過幾代乒乓人的努力,形成了一條完善的生産線:學校體育(少兒班)——區體校(業餘體校)——市體校(半專業)——省體校(半專業)——省乒乓球隊(專業)——國家二隊國家一隊”。
當時的中國已經具有高水平的不同層次的教練團隊,能不斷幫助運動員從小打好基礎,逐漸把他們一級一級培養,最終在國家隊經過精雕細刻而把他們培養成世界冠軍和奧運冠軍。
事實上,後世中國絕大部分乒乓球世界冠軍都是從少兒班開始培養,然後經過層層選拔到國家隊,獲得為國征戰世界比賽的機會。
顔辭曾經看過一份數據統計,“中國的乒乓球愛好者約有8300萬人,其中乒乓球院校的球員約占30000多人,職業球員占2000多人。”
作為國球,乒乓球運動在中國成為了一項淘汰率高,成材率低的運動。成材率低并不意味着優秀的乒乓球運動員寥寥無幾。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有太多乒乓球愛好者和乒乓球球員成了那數以萬計的分母,才造就了低成材率。
從少年體校到省市專業隊,再到國家隊,少年們一路走來經曆了數不清的淘汰和篩選,身邊的夥伴換了又換,到最後也隻能形單影隻地繼續前進。
甚至到了國家隊,也依然存在着殘酷的淘汰和飛速的更新疊代。國家隊教練也曾說過,“頂尖的就那四五個人,其他都是綠葉。國家隊二三十個人,實際上就是為這三四個人服務。”
字字誅心的話語,卻句句都是真相。北京天壇東路哪個不是天才?就算你萬裡挑一,中國也有十四萬人。這,就是現實。
而現在,為了備戰第二十六屆世界乒乓球錦标賽,中國傾全國之力,在全國各地選調了108位乒乓球運動員進京集訓,而這108位運動員中,被寄予重大責任的主要是容國團、莊則棟、王傳耀、徐寅生、李富榮,這五人被稱作“五虎上将”。
108将的集訓進展非常順利,賀龍總理甚至還專門召來國家體委副主任榮高棠為首的領導班子,要求小組分人組成“蹲點”,親力親為負責每一位運動員。
随着學習的難度和深度逐漸增加,顔辭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比以往少了很多,但有空的時候她還是喜歡去國家體育訓練館旁觀。想起當初隻是為了躲清閑才來到這,但到後來她也漸漸喜歡上了這裡的氛圍,這種上下一心為同一個目标努力的氛圍。
“這位同志,你怎麼每次都是站在這看他們訓練呀?”顔辭最近每次來訓練場,都會看見這位面若冠玉,氣質儒雅的男生站在訓練場邊。盡管他也穿着隊服,但顔辭從來沒有見他上場打過球。老實說,比起運動員,顔辭覺得他更像是一位大學教授。
“因為我是教練呀,教練嘛,當然更多是要觀察隊員,及時發現問題再提供技術指導”,顔辭看着對面的人,他雖然是笑着說完這句話的,但眼裡卻是藏不住的悲傷。
好年輕的教練,顔辭心想。可是這麼年輕,怎麼不繼續在賽場上打拼呢?預想到這可能不是個合适的話題,顔辭就沒有追問。隻是發自内心地感慨道:“那你也太厲害了吧!這裡這麼多人,他們都要聽你的話”。
梁友能被這句話逗笑了。這個女生他知道,是容國團的妹妹,也是燕大物理系的學生,聽說剪紙還特别厲害。
“哈哈哈,說不定等你有機會打進了國家隊,我還能當你的分管教練呢”,梁友能也聽說了顔辭參加業餘乒乓球大賽,打進八強的事情。
“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我身體比一般人弱,打球也沒什麼天賦,而且咱們乒乓球國家隊人才濟濟,我肯定是擠不進來的。”
“抱歉啊”,梁友能幾乎是下意識就将道歉的話說出了口,他确實沒想到看起來如此活潑的女孩身體竟然比常人要弱。
顔辭覺得梁友能實在是一個太有禮貌和風度的人,即使被人戳了傷疤,第一反應居然還是照顧對方的感受,“是我要道歉才對,畢竟是我先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至于這傷心事什麼,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