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栩栩如生,連猥瑣的神态都刻畫的惟妙惟肖,人像身着黑色寬袖羽織,擺出将軍的站姿,腰間系着一根飄飄翩飛的腰帶,上刻八個大字:酒井石讓長命百歲。
“酒井石讓是誰?”日本史一塌糊塗的妹問:“是什麼名人嗎?”
小林監督表示:“沒聽過。”
“是全村的大恩人。”駐地輔助監督西村廣目說。
離開前,妹最後一回頭,看見老婆婆佝偻的側影,雙手合十長跪神龛前,口中念念有詞道:“我村繁衍,皆仰賴大人恩澤......”
......
“原諒我吧!”駐地輔助監督失聲痛哭:“我也隻是聽命行事,反抗就會像那些負隅頑抗的輔助監督被安排巡山,然後失蹤!”
說到這裡,駐地輔助監督壓抑不住内心深處的憤憤不平,語氣也拔高了兩個度:“上面人隻會在意,統計咒術師傷亡,誰管我們這些沒什麼術式的輔助監督?第一批被咒靈殺死的駐地咒術師,伊藤、山本、中村、加藤、佐佐木......對!還有吉田!他們才是和人販合謀的主犯!黃貨白貨,每次販賣都有五成的利潤進了他們的口袋!”
渡邊看着賬簿一筆筆交易記錄下衆人的簽名手印,輕信了,他拿起電話又放下,思慮良久也沒考慮清楚涉及咒術師醜聞這件事該歸誰管,“你跟我先去警局自首,之後的事情......不該說的你不要說,你是從犯,隻要交代清楚事情經過,罪不至死,你不要有抵觸情緒。”
“好,”駐地監督擦了擦眼淚,軟手軟腳地從地上站起來,弓着身子畏畏縮縮地挪動身體往立在角落藏匿消防斧的地方靠近,直到握住木柄才以方便彈射起步的屈膝姿勢站定:“你先等我一會兒好嗎?我想跟我媽媽通電話,幹輔助監督這一行你也知道,比咒術師還要沖在最前線,随時都面臨殉職的風險。每天我早晚都要跟她打電話報平安,她還在住院治療,我不能讓她擔心。”
渡邊春太被打動了,收好賬簿,走出門,站在過道裡指向大廳座機:“你——”
就在他錯開眼的瞬間,駐地輔助監督掄起消防斧健步沖上前跳劈,身體在空中緊繃成一張滿弓,一連串動作是自出生起從未有過的迅捷利落。
血液和碎肉沫飛濺,接連揮砍過後,渡邊春太的頭從背後看,以一種詭異扭曲的角度半掉不掉的耷拉在肩膀上。
沒有完全失去生命體征的渡邊春太遭此重擊渾身一震,令輔助監督忐忑不已:如果這人會反轉術式,必須完全破壞大腦,再多砍幾斧頭才行。
很快渡邊春太搖搖晃晃倒下,打消了駐地輔助監督的猜測。
“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駐地輔助監督面色煞白,汗出如漿,機械性一下下揮舞着手中的消防斧。
用力過猛,導緻頭顱完全與身體分離時扭轉角度,蘊含最後一絲生命光亮的眸光從黑眼睛裡消失。
天花闆上懸挂的白熾燈閃爍,死氣沉沉的瞳仁像一面黑鏡,倒影駐地輔助監督喘着粗氣,激動扭曲的五官,與鼻梁上歪斜下滑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