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步于兩人相距五米處,“陳公子,不知找我所為何事?”
他臉上笑容未淡,州南栀故作的疏離感并未讓他難過,“坐下說話吧。”
州南栀就近坐在主位下方,陳緣慢慢向她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
他走路時玉佩發出的聲音與旁邊系着的香囊形成明顯對比,那玉佩晶瑩剔透,是上好的材質煉制而成,而旁邊的香囊,普通的布料搭配上簡簡單單的中藥材,不好看但勝在實用。
州南栀下意識盯着那玉佩和香囊看,擡起眼眸時,目光和他正對上,州南栀迅速移開了視線,撚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坐下時,眼神直直看向州南栀,“我去科考的這段日子,你過得還好吧?”
“嗯,日子過得也算是精彩絕倫,陳公子是有什麼事嗎?”她對上他的目光。
眼底下的黑眼圈,兩頰的黑青,胡渣也漸漸冒了一些出來。
按道理,他應該是下下周回來的,但如今卻是提前了許多,一路上的奔波随處可見。
“我接到京墨的信,說你要成婚了,趕着回來,看能不能趕上,還來不來得及。”
他的話語未曾說完,州南栀抿了抿嘴唇,“什麼時候放榜?”
“下個月。”
“那我祝你萬事如意!”州南栀起身。
正快要離去時,陳緣又道,“南栀,那羽涅,可是你的未婚夫?”
州南栀立定,僵直了身子,緩緩吐出,“是。”
随後便離開了。
陳緣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不僅是落了地,還碎了一片,辛苦了多年的讀書,科舉路上的幸苦都不曾落過淚,這一刻,眼尾竟悄無聲息的冒出了淚光。
許家藥堂。
“南栀,你和羽涅辦婚禮嘛?”京墨将掉落在桌子上的藥材一一拾起。
州南栀眨了眨眼睛,沉聲出口,“不辦。”目光又緊緊鎖住京墨,“我的事情你怎麼那麼感興趣了?還真的是辛苦你通風報信了。”
京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陳緣回來了?”
“嗯。”
簡單的一個字,許鹿竹便明白了,能讓州南栀如此生氣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陳緣。
京墨聳了聳肩膀,“我就覺得羽涅這人甚是神秘,南栀,你跟他走太近,最終吃虧的是你。”
州南栀湊近了他,京墨下意識往後退。
聞此,她挽唇一笑,“都說了隻是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又不是真的步入婚姻。你若是把這件事也透露給陳緣,你别怨我把許鹿竹從你身邊奪了去。”
許鹿竹還特别配合的摟住了州南栀的肩膀。
京墨垂頭,表示任命。
話畢,羽涅也走了進來,“州姑娘,我沒有什麼意見,至始至終我答應結婚,也不過是想報答救命之恩,況且我和州姑娘本就未情投意合,匆匆步入婚姻,倒是玷污了婚姻這神聖的過程。”
州南栀啟唇,“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無礙,隻是我還欠你一條命。”
這番對話又引起了京墨的注意。
“不逗你了,是羽涅說,用婚姻去解決這件事情,對南栀的名聲極為不利。”許鹿竹柔聲解釋。
兩人的婚禮原本是計劃在五日後,現如今因為陳緣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而取消,準備好了一切的州爺爺倒不滿了,将州南栀訓斥個狗血噴頭,連一向被他喜愛的京墨也不能幸免。
他看着這些為婚禮準備的東西,“南栀,你當錢容易賺呀?你說成婚就成婚,說不成婚就不成婚,你都十九了,按道理早就該成婚了,可你非得要踏入公門的路,好,我容你,現在呢?你和陳緣的事情,是越來越不可能了,我們家本來就比不上人家,若是下個月中了舉,就要到京城上任了,你和他,從河的距離,到以後的海的距離。”
京墨捂了捂被州爺爺誤傷的額頭,“怎麼受傷的總是我。”
州爺爺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州南栀。
羽涅從外邊進來,手裡邊還拿着一個雞蛋,遞給他敷額頭。
“羽涅,你願不願意娶我家孫女?”
他看了一眼州南栀,“州爺爺,這得過問南栀。”
“我不願意。”州南栀道。
眼見州爺爺臉上的怒火快要把持不住了,京墨拿着雞蛋不停的揉着額頭,“州爺爺,南栀喜歡一切美的事物,你看他,老是戴着個面具,可能面具之下就是個醜惡的嘴臉。”
羽涅喉結微微滑動,“我左眼眼角上的确有個淡淡的,細小的疤痕。”
州爺爺品了品茶,“南栀,門當戶對對于陳緣這種家庭,那是必須的,若是你一年前真的嫁過去了,過得就幸福許多了。”
京墨啧歎幾聲,揉完了雞蛋,淡定的将蛋殼給掰掉。
州爺爺伸腳輕輕踹了他一腳,“你和我家南栀玩得好,幫我勸一下。”伸手奪過他剛剛掰好的雞蛋,又小聲呢喃了一句,“又浪費我家的雞蛋。”
京墨兩手攤着,撇嘴别開臉,“我不勸。”正是因為和州南栀玩得好,他更知道勸了也沒有用,沒有人能強迫她幹自己不想幹的事情。
聽羽涅說,自他離開之後,州爺爺和州南栀聊了什麼一個晚上,州南栀也并未改變自己的主意。
最後是州爺爺熬不過去了,擺擺手,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