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蠱蟲很大一隻,黑乎乎一團,扭動着身子,觸角尖銳,身子粗長,表皮粗糙,州南栀趕忙将碗拿到蠱蟲面前,那蟲子見到了生肉,便爬到了碗裡面,待它進入碗中,州南栀趕忙将蠟燭的火引到碗中,不一會兒,蠱蟲便被消滅了。
全過程,州南栀面無表情,隻是在像做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劉裴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複平靜,眼裡的光芒倒是多了幾分打量。
做好了一切,這死因也是很明顯,蠱蟲而死。
隻是這蠱蟲,她不知道是什麼。
州南栀又被涼到了另一邊,在門外等待着,旁邊是歐陽府中的管家。
“你家大人平日裡身體如何?”
那管家剛才也見到了該女子的行為,便知這人也是不好惹,“不好,老爺兩年前身體便不好了,已經服了兩年的藥。”
她跟着管家來到廚房,那藥罐裡的藥還在熬煮着,裡面的藥水黑乎乎的,“你家老爺是生了什麼病?”
“腹痛,時常嘔吐,腹痛的時候,肚皮堅硬,冬天時,還經常犯困。”
“那平日裡,就是喝這些藥緩解症狀的?”
“嗯,這些藥能平緩這些症狀。”管家順着她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州南栀将藥渣子給包裹好,提到了前廳遞給劉少卿。
他正命人檢查着房間,王七過來,湊到了他耳旁,“沒有發現下蠱蟲的工具。”
劉少卿坐在前廳,旁邊陳緣記錄着案件,還要安慰着眼前的家室。
劉少卿臉色冷漠,不好惹,嘴巴也是出了名的毒舌,衆人皆知他不好惹,剛才的女孩殺蠱蟲的模樣可謂是信手拈來,與劉少卿是同類人,但是這陳緣,一副溫文爾雅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他們才敢在他面前哭泣。
州南栀又往廚房趕去,詢問着管家要了一張購藥單子。
劉少卿将證據一一收拾好,此時房間内除了一具屍體,便是兩人,他看向州南栀,“有什麼發現?”
“歐陽尚書服了兩年的藥,需要檢查一下藥渣子,同時,府上的肉開銷很大,不同尋常人家。”
劉少卿冷哼了一聲,“州南栀,你在查案上确實快速敏感,但你需要的是更多的見識,剛才的蠱蟲就應該知道了答案,你可知是什麼蠱蟲?”
州南栀搖頭,“不知。”
“這是蛇噬蠱,中了此蠱,便會一直想吃肉,症狀便是腹痛嘔吐不止,肚皮堅硬異常。你剛才詢問管家,若他跟你描述的症狀不對呢?豈不是誤導了你,如此,便浪費了一些時間,你時間多浪費一秒,兇手便多了一秒逃跑的機會。”
“蛇噬蠱是西疆人的一種蠱手法,不算常見,但也不特殊,如今這蠱蟲的形狀,待在尚書大人體内已經有了兩年。你剛才詢問管家,他也算是服藥了兩年,所以你忙活了很久,唯一有價值的線索便是這藥渣子,但我先你一步獲得了藥渣子。”
他的話語犀利,但州南栀反駁不出,能力上确實被他碾壓了。
“劉少卿,所以才需要你帶一帶南栀,畢竟初來乍到,總是需要學習的過程。”門外陳緣提着手中的折扇,慢慢悠悠晃進來。
“那我這不是在教他嘛?陳緣,你喚她南栀,不怕對她造成困擾,她是我的助手,如此,今後也請喚作州鋪快,聽聞陳太傅在為你擇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劉裴玄話語中若有若無的挑釁,陳緣隻輕輕眨眼,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他讨厭關系戶,更何況她是張少卿大人塞進來的人,這會子他不管,倒是又多出了一閑雜人等,明裡暗裡在這些日子幫襯州南栀不少事情。
回去路上,劉裴玄閉着眼睛琢磨着案件。
州南栀坐直身子,規規矩矩,手拿着劍,沉思。
劉裴玄緩緩睜開眼睛,換了個姿勢,翹起的二郎腿快要碰到了她的膝蓋,“回到衙門之後,不要與劉意歡談論任何有關案件的事情。”
“是,劉少卿。”
他眼神依舊在她身上打量,倒是多了一份興趣,“你知道蠱蟲要拿火滅,為何不知道這是蛇噬蠱?”
關于蠱蟲的一切,她确實不知道,怕火,還是在桃幽縣查第二個案子時知道的。
“如今知道了這是蛇噬蠱。”她回。
劉裴玄:“……”
這姑娘倒是很會打啞迷。
“你去過西疆,還是知道一些有關于蠱蟲的知識。”
“沒去過西疆,現在知道了一些關于蠱蟲的知識。”
劉裴玄唇角拉直,又上揚,“陳緣喜歡你?像我之前說的,你與其在大理寺,倒不如回去嫁人,如今這就是一個好的選擇。”
“哦!所以我選擇了留在大理寺辦案,更何況,劉少卿你都說了他如今正在擇親,少卿大人是覺得一個男子有了小妾或是有女子插足你的婚事特别有成就感是嘛?”
劉裴玄不答,眉眼一挑,調整坐姿,忽而對她感了興趣,她與絕大多數都不同,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類。“你如此說我,不怕我将你趕出大理寺?”
“那少卿大人的肚量也不過如此,要如何,也全憑少卿大人張嘴的事情,小女子确實鬥不過。”
也不知為何,幾乎不怎麼怼人的州南栀這次竟是沉不下氣,或是在京城多日的煎熬,不如在桃幽縣,起初受氣之時,會找許鹿竹尋個安慰,而如今,一個人孤零零住在院子裡,除了跟家中的小狗說話,得到的是汪汪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回到大理寺,劉意歡一直纏着她讓她說一說這起案件的事情。“南栀,你就不能和我聊一聊嗎?我一個人多沒有意思呀,我也參與嘛,萬一我能分析出什麼結果呢?”
州南栀認真的眼神看着她。“我初來乍到,什麼都還不了解呢。”
“南栀,你不要答非所問嘛!”
“意歡,案子的結果不是分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