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這庸醫信口雌黃,污蔑我家小姐!”小玲大聲反駁道。
被她護在身後的孟語嫣卻默不作聲,神情閃爍,心下一陣慌亂。不會的,不會這麼巧的,她與那人之間,隻有過那一夜……
見她們不承認,懷夕疑惑,皺眉問道:“你家小姐近日是否時常困倦,胃口增大,喜吃酸食,脾氣陰晴不定?”
小玲仔細回憶一番後,臉色微白。
小姐近日嗜睡,常常日上三竿才起,吃的确實比平日多,前些日子還在街上買了好幾筐酸梅,從前她可是碰都不碰的。至于脾氣嘛,小姐從來都是喜怒無常的,這點倒是沒變。
四周做活的人們雖未圍上來,但怕懷夕吃虧,一個個都豎着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見小玲遲疑,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一時間,私語聲漸起。
小玲頓時急了,她不願相信自家小姐會如此作踐自己,又恐這幫人嚼舌根壞了小姐的名聲,便梗着脖子罵道:“我家小姐清清白白,分明就是這庸醫黑心,自己臉上的紅斑都治不好,還敢出來丢人現眼。醜成這樣,真是相由心生!”
“你胡說!”排着隊那小孩掙開婦人的手,幾步跑上來指着小玲道,“文姐姐是心善的仙女,臉上才不是紅斑,是仙人做的記号!”
“你最醜,你最壞,不排隊,還欺負文姐姐……唔……”
婦人一把上前,把小孩拉了回去,死死捂住他的嘴,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貴人莫怪,莫怪。”
四周寂靜一瞬。
爾後像是被一石激起千層浪,議論聲更加不加掩飾:
“不檢點,以後怎麼嫁人啊。”
“還富家小姐,不懂規矩。”
“仗勢欺人,以貌取人,還不如一個孩子……”
孟語嫣聽着,臉色越發難看。這文殊蘭心思真是歹毒,不好對付,診斷結果不論真假,被這般在大庭廣衆下叫破,她的名聲是徹底臭了。
在孟語嫣看來,文殊蘭這是嫉妒她得了侯爺歡心,特意撒謊的。對,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都是唬她的!
眼下,她絕對不能認下此事。
孟語嫣眼神轉了轉,在不遠處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頓時心生一計。
她收起方才的嚣張氣焰,反而垂下頭,淚眼盈盈道:“夫人,你誤會了,嫣兒與侯爺隻是正常來往,夫人就算吃醋,也不能這般誣陷嫣兒啊。這讓嫣兒日後怎麼嫁人?”
衆人隻知懷夕是侯府大夫,卻不知曉她還是侯府夫人,沒想到兩人還有這種關系,皆是一愣。
懷夕不知她态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快,心下正疑惑,便見川柏帶着青松走近,皺着眉問道:“怎麼了?都圍在這裡?”
他看向懷夕,想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孟語嫣卻好似才發現川柏一般,忙擦了擦淚,故作堅強搶白道:“侯爺不要怪夫人,她也是好心給嫣兒看病,不是故意誤診的。”
這話看似是替懷夕開脫,但話裡話外都在指責懷夕善妒,誣陷于她。
孟語嫣就是要故意模糊問題的焦點,把懷孕這事先糊弄過去,女人間争風吃醋總比名聲有損要好得多。
況且川柏這幾日在她的攻勢下,态度軟化許多,未必對她沒有意思,而他與懷夕卻多日沒有交流,如此看來,她也不是沒有勝算。
懷夕一向好脾氣,但此番涉及她的醫術,她十餘年的努力和吃飯的本事,豈容他人質疑,便直說道:“我沒診錯,确實是喜脈。”
“喜脈?”川柏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亦沒料到,此女竟如此膽大包天。
“嫣兒沒有,望侯爺明鑒!”孟語嫣哀哀叫道,一臉羞憤,見川柏無甚反應,便心下一橫,說道,“若夫人仍要這般冤枉嫣兒,嫣兒……嫣兒隻能以死明志!”
說罷,站起身,一頭往牆上撞去。
“小姐!”小玲吓了一跳,忙撲上去攔住她家小姐,“小姐不要啊,你可不要吓小玲。”
“讓我死吧,我已經沒臉見人了。”孟語嫣被拉回來後,跌坐在地,雙手掩面,泣不成聲。小玲也與她哭作一團。
人總是天然偏向弱者的,見孟語嫣一心求死,衆人也開始動搖,懷疑這其中是否真的藏有隐情。
輿論反轉,懷夕擰眉看向川柏,旁人怎麼想她并不在意,但若是連川柏都不相信她……
川柏感受到懷夕的憂心,向她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自是相信懷夕的,也看穿了孟語嫣的小把戲,當即冷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是與不是,一驗便知。”
說罷,便吩咐青松:“去,請江老先生來。”
衆人了然。是了,要想知道是誰在說謊,找個大夫再把一次脈便是,脈搏是不會騙人的。
孟語嫣聞言,白了白臉,看了小玲一眼。小玲會意,拒絕道:“不行!江良與文殊蘭是一夥的,肯定偏幫她,才不會給我家小姐尋公道。”